不知什么时辰,空间内窝在吊床上的刘槿终于悠悠转醒。
她揉了揉眼睛,复又习惯性的抬头瞅了瞅天色,想要估摸一下时间。……然而,这空间里依旧日头高悬,她方才想起空间内太阳不会有东升西落,所以自然也就不能供她估算时间。
宁远还未唤她,她也不敢贸然出去,只好先透过手链观察一下外面的画面。
“天啊!”她惊呼一声,抚了抚胸口,半响又不确定的揉了揉双眼,然而呈现在她眼前的却依旧是一个女子放大的面庞。
刘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着这是怎么回事儿?
就在她还未缕清头绪的时候,她又听见“吱呀——”一声推门声。
瞥了瞥画面中又突然出现的老爷爷,她索性睁大眼睛,竖起耳朵,认真的观察着空间外两人的言谈举止,企图从他们的谈话中弄清楚现在的状况。
“游老头,半夜三更闯我闺房你想干吗呀?”慕轻灵扬了扬手中的剑,不客气道。
被称作游老头的游方倒也不恼,依旧乐呵呵笑着道,“乖徒儿,你背回来的那个男人我已经收拾好了,但是有处箭伤比较严重,需要开刀,我喊你去观摩观摩啊!”
慕轻灵眉头一皱,摆了摆手,“不去不去!血淋淋的有什么好看的,我要睡觉了!……还有,我才不是你徒弟,我只有一个师父知道吗!”
随后,她又低下头偷偷的嘟囔道,“早知道当初不救你了,……谁知道救回来的是这么一个难缠的老头。”
“刀子嘴豆腐心。”游方捋了捋胡须沉吟道。
“反正我就是不去,姑奶奶要睡觉了!”慕轻灵索性两眼一闭,直接躺在床上装睡。
游方轻咳一声,“你刚刚把玩的手链,可是那个受伤的人付的诊金,你要是不去也行。……那就把手链还给我这个要去给他开刀的老头子吧。”
慕轻灵肉疼,她很喜欢那个银链。
“好啦好啦,服了你了……”她扁了扁嘴,想自己堂堂碧落宫第十六代…代理宫主居然被一个山野里救起的游医拿捏的死死的。
唉,谁让她有求于人呢。
都怪当初在清水镇遇上的红衣男人,跟她打架不说,居然还很幼稚的和她互剃了一个光头。让她没脸再在人前、宫众前晃悠,只好混迹于乡野,不但耽搁了她去寻慕容师兄,还让她招惹上了这个难缠的老头。
若是她以往的作风,很有可能直接就把这老头给咔擦掉了……可是,意外得知他是一个世外神医,而且对于乌发长发很有一套,是故她就不得不跟着他以求让自己快快长出长发。
……也就是在这相处的大半年时间里,她也慢慢对游方的态度有了改变。虽然两人表面上依旧是各种斗嘴,互不相让,但是实际上她内心里早已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忘年交,甚至当做了自己的亲爷爷。
游方给她的温暖,是过去在碧落宫她所从未感受到过的。想到这里她嘴角不禁渐渐牵上了一抹笑。
“傻丫头,又乐啥呢,赶紧点儿,病人还等着呢!”游方也跟着染上了笑意,催促道。
空间里的刘槿看完两人的互动,大概也摸清了一个事实。
听刚刚的老爷爷说,银链是一个男人付给他的诊金。那么,也就是说自己现在实际上绑在了最初看到的那个小姑娘手上。
她不禁有些头疼,这个姑娘随身还带着宝剑想必肯定会武,那么即使她出了空间取回手链也很不容易吧。就是趁着深夜,也难保这姑娘不会醒来发现,万一再被当了贼可就不好了……
还有就是,据说这个手链是一个男人给的诊金。……这个男人又是谁?是宁远吗?
想到这里她剧烈的摇了摇头,宁远不会不知道这个手链对于她来说的重要性,更何况她还在里面。她相信,不是宁远,不是一直以来将她捧在掌心里用心呵护的宁远。
心头突然涌出几缕后悔,都是她太贪睡,若是她一直注意着空间外的动静也就不会现在两眼一抹黑,下午发生了什么事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但是后悔也没用,她抓了抓头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倘若这个男人不是宁远,那么他又是谁?怎么会拿到自己的手链?听老爷爷讲,他还受了很重的伤,甚至需要开刀,那么宁远呢?是否有受伤?现在又在哪里?……有没有发现她不见了,有没有着急?
然而,满心忧虑的她却忽略了自己听到的一个奇怪而又重要的信息。
就在她坐立不安、忧思满怀的时候,清水镇郊外寻不见手链的慕容清明也崩溃开来。
按耐住心头巨大的恐慌,他手指微抖的解开了自己的腰带,然而原本被紧紧实实裹在里面的银色手链却怎么也寻不见。顿时,他的心就仿佛被人狠狠撕下了一大块。他紧握着一双拳,不断告诉自己,“我不能慌,不能慌,阿槿还在等着我去找她。”
冷静下来后他去镇上买了几根火把,又回到方才发现阿槿不见的地方,燃起一支火把再将剩余的背在肩上。
一路上,他弯着腰一点一点细心寻找,每一处草丛都要翻上几番。然而……一直到来到先前救下齐夙的地方,他却依旧一无所获。
望着这尸体横陈的修罗场,他脑海里突然现出一抹灵光。这里,或许比沿途更加可疑。
晚风习习,干涸在地的血液却依旧传出阵阵血腥味萦萦在鼻,然而慕容清明却浑然不在意,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