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查晋王慕容清明大逆不道,通敌叛国,实乃罪大恶极,天地同诛,着令诛其满门,明日午时三刻问斩。钦此。”
宣旨太监又尖又长的声调回荡在晋王府内久久不能平息,明明阳春三月,台阶下的众人却入坠冰窟。
许公公还未念完,下面已是哀嚎一片。
唯有最前面的两人,晋王与晋王妃并未哭天抢地。
只是晋王妃刘槿却远没表面那样平静,甚至忍不住在心底里暗骂命运多舛。
前世十五岁的她跟随爸妈去泰山游玩,却不小心跌落悬崖,幸运的是居然跌进了平行空间的时空隧道,掉进了大魏王朝护国将军府的莲花池里,被丫鬟误认为长相一模一样但失踪了的永宁郡主,阴差阳错嫁到了晋王府。
虽然晋王总是一副淡漠疏离的样子,两人也不曾圆房,但做个有名无实的晋王妃还是挺爽的,整天光吃不做,即使这样度过一生她也很满意。
只是没想到自己名义上的夫君居然吃饱了撑的去通敌,这下好了吧,自己又要死翘翘一次了,好衰。
“可笑至极!”慕容清明嘴角扯上一丝冷笑,果然最是凉薄不过帝王家,皇兄他无论如何也不放心自己。
一母同胞的兄长幼时是那样的疼爱他,不曾料登基之后却愈发多疑猜忌。他处处避让,甚至混迹于纨绔之中做个闲散王爷,只想告诉慕容清昭他无心皇位,也定不会筹划谋反。
然而皇兄终究是不信他。
“晋王爷,您可曾想到也会有今天?”奉旨前来捉拿逆臣的兵部侍郎裴元朗怒瞪着台阶下跪的笔直的慕容清明,恨不得给那人瞪出一个洞来。
“没有想到吧?陛下英明,分得清谁是忠心臣子谁是乱党奸人!你弹劾本官私吞军饷所用皆是伪证,本官弹劾你通敌叛国可是直接从敌军营中获来的亲笔之信!”
刘槿转了转乌溜溜的大眼睛,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大叔义正言辞的模样却是虚伪的紧,油头肥脑,一看就不像个好官。
反观一袭白衣、高贵典雅的晋王爷,她倒觉得还是他可信,颜值即正义嘛,刘槿暗自偷笑。
“谁是谁非本王不敢妄言,但有一事却是明了,比起兵部当值,裴侍郎或许更适合去开染坊。”慕容清明并不恼怒裴元朗的得意洋洋,他知道如果没有昭帝默许这蠢笨侍郎如何也污蔑不了他。
“你这是何意?”裴元朗眯着双眼,蹙起眉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裴侍郎打理兵务的能力本王实在不敢恭维,但将白的说成黑的、将黑的涤成白的这功夫倒是不错。”慕容清明冷哼一声,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噗…”刘槿忍不住乐出声来,一双杏眸弯成月牙,梨涡浅现,好不可爱。
“你、你…!”裴元朗恼羞成怒,怒瞪着这或讽刺或取笑他的晋王夫妇,一时语塞。
一旁的许公公却懒得再浪费时间听他们唇枪舌剑,连忙命人堵住了晋王的嘴巴,又掏出第二道圣旨念道“永宁郡主刘槿接旨~”
刘槿一愣,为什么不是晋王妃而是永宁郡主呢,难道皇上要赦免无辜的自己?念及至此,她连忙跪下磕头“臣女刘槿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虽永宁郡主已嫁入晋王府,但念及其父护国将军刘远之为国捐躯,汗马功劳,念及其母嘉定长公主为朕挡箭而芳年早逝,仓促离世,故永宁郡主死罪可免,剥去番号,贬为平民,赐五百两黄金为之生计。钦此。”
“民女谢主隆恩。”刘槿得以死里逃生,满心欢喜的接过圣旨。
“啊…呜呜…”但她转头却看见了人间修罗场,只见裴元朗带来的士兵屠杀着跪倒的众人,血腥味掩盖了原本的桃花香,满地尸体横陈,血流成河。
慕容清明眸色微闪,身形一动挡下了劈向管家王伯的屠刀,却顾不得贴身小厮的生死。
心头闪过一丝后悔,他不知道一味的退让是否大错特错,曾经不少能人异士暗示愿助他一臂之力却被他婉言谢绝,慕容清明只觉得如果百姓安居乐业,兄弟二人谁坐那九五至尊之位都行。
既然父皇传位给了皇兄,大魏在皇兄手中依旧国泰民安,哪怕皇兄对他猜疑防备,他也不该有旁的心思。
可如今晋王府众人的惨状却给了他当头一棒,上位者当以德服人,而不是残害忠良、滥杀无辜。
“哈哈哈…慕容清明你以为你还跑的掉吗?”裴元朗看着被击伤的半院手下并不恐慌,反倒有恃无恐的大笑着。
慕容清明并不理会,只是尽力格挡,不过…四肢逐渐绵软,突然眼前一黑倒了下来。
“这无味散果然好用!”裴元朗勾起一个奸笑,不愧是他从大真重金买下的无色无味却能在一个时辰后放倒武林高手的绝顶秘药。
“将慕容清明押入囚车,至于这院中奴仆嘛,格杀勿论!”裴元朗厉声吩咐道,不经意间却瞥见还愣在原地的刘槿,“永宁郡主,您是舍不得这儿?”
刘槿回过神来,并不理会这阴阳怪气的问话,只是使出吃奶的劲儿,拖起许公公带来的五百两黄金快步离去。
直到走出晋王府,她才觉得又活了过来。死里逃生的感觉真好,虽然很可怜晋王府的众人,但她也无能为力。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就算她是真的永宁郡主,也无法力挽狂澜,救晋王府众人逃出生天。所以,又何必做那些无用功呢?更何况这里暂时还没有跟她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