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荞可没想到会把老安家这些人吓成这样,平日里总是一副道貌岸然的安铁栓也紧缩着脖子,眼睛不停地往四处看着,生怕会跳出来什么鬼怪似的,哪怕是安老头也是一脸凝重的样子。
要说大胆一点的,也只有年轻一辈,安文鹏甚至还想进去看,不过被胡氏死死抓住,一个劲地摇头,就是不让安文鹏进去。
正所谓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老安家的长辈们之所以害怕成这个样子,自然是有他们害怕的道理,可有些事情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头清楚,外人估计是不知道的。
这可怎么办啊?老安家人离门口远远的,嘴里头一个劲地念叨着。
向来舍不得花钱的安婆子看了一眼安老头,一咬牙,说道:“还愣着干啥?快去请神婆啊!”
程氏皱眉头:“这镇上谁不知钱神婆只认钱,请她上门最低一次要收三两银子,娘要请钱神婆的话,恐怕这三两银子是少不了了。”
一提到三两银子,安婆子就肉疼了起来,刚嘴里头说着请神婆,可没想着要把银子拿出来,下意识就是谁去谁把银子垫上。可程氏一点都不傻,跑腿这种事情向来都是大房的两个小辈去,这次肯定也不例外。别说是三两银子了,就是三个铜板,那也别想从大房这里出。
安婆子狠狠地剐了程氏一眼,伸手去掏了掏钱袋,从里头摸出来十来个铜板,没好气地说道:“银子都在家里头呢,我这就十六文钱,剩下的你们几个一块凑。”
总共要三两银子,却只出了十六文钱,程氏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李氏干脆躲在安铁生的身后,摊到两房身上去,至少也得一人一两多的银子,这一两多的银子,就是把她身上的这身行头全卖了,也不见得能凑得够。
程氏就说道:“平日里的银子可是都交到了公中,就是那三百两银子,娘也一文不少地拿走了,大房可是连一个铜板也凑不出来。”
要是李氏说这话安婆子还信,可程氏说出来这话,安婆子是怎么也不信的。平日里最精就是程氏,要说程氏没有藏私房钱,安婆子打死也不相信。下意识就往程氏身上瞟,特别是头上,可越看安婆子这脸色就越差。
说起来程氏穿得是最体面的,身上的衣服几乎没什么补丁,又或者是补了,却被程氏补得很好,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可身上穿得这么周整,头上戴的却是不值钱的木簪子,就连耳朵上戴的,也是木雕花。
看起来很好看的样子,可拿去卖却卖不了几个钱。
安婆子又盯向李氏,可李氏藏在安铁生身后不出来,安婆子干脆就伸手去扯:“躲什么躲,你给我出来!”
李氏被扯了出来,头顶上戴着的银簪子就露了出来,安婆子伸手就想要去扯,心里头想着这银簪子怎么也得值个半两银子。李氏吓得赶紧捂住脑袋,死活不让安婆子把簪子抢走。
“松手,你个败家娘们赶紧给我松手。”安婆子抢不来,伸手就往李氏身上打,就不信这死娘们打死不松手了。
安铁生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说道:“娘,就算你把春花头上的这根簪子拿去,那银子也是不够的啊!还是先凑凑银子,实在差这么一根簪子的话,再拿走也不迟啊。”
李氏感激地看了安铁生一眼,这根簪子可是她最后的嫁妆,要真的没了她可真的是什么都没了,跟杨氏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往后这腰杆子都挺不值了。
安婆子早就看中了李氏头上的簪子,这一次也不过是找了个理由而已,没想曾安铁生竟然会出面,不满地剐了安铁生一眼,觉得这三儿子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安铁生可真是冤了,苦笑一声,然而还是护住了李氏,将李氏拉回了自己身后。
“我这老婆子的命还真苦,拼了老命才生下你们几个,结果一个个有了媳妇忘记了娘,都白疼你们了。”安婆子可舍不得真骂安铁生,说话的时候可是剐了李氏一眼,又瞪了程氏一眼珠子。
在安婆子看来,无论是大儿子还是小儿子,那都是有出息的,将来肯定能考上秀才。不止是儿子能考上,这三个乖孙子也能考上,用不了多久就会一门子秀才,举人,说不定还能考个进士回来。
到时候自己就是老祖宗,不知得多享福呢!
这些个不听话的媳妇,到时候一个个全休了,再娶个又漂亮又能干还听话的回来。
安老头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眼瞅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这一个个凑不出钱来不说,还在一个劲地瞎折腾。再加上这些天事多,再看安婆子骂骂咧咧的样子,心头就一阵阵腻歪。
哪怕都已经是一条腿踏进了棺材里的老头子,在安老头子的心目中,仍旧如同年轻的时候一样,幻想着自己是饱读诗书的世家公子,而另一半则是红袖添香,而不是安婆子这种大字不识一个,整天就只知道撒波的无知妇人。
这两年来渐感力不从心,可越是如此安老头就越是惦记,对于这一次的考试,比以往还要注重百倍。
正因为如此,才厌恶家里头吵吵闹闹,各种不安生。
“行了,都别吵了!这会天都黑了,一直待在外头也不是事,咱们都先到祥儿他二爷爷家,再作打算。”安老头一脸阴沉地扫了老安家众人一眼,待视线落到安文祥的身上时,视线就变得柔和多了,朝安文祥招了招手,领着安文祥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