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一瞬间仿佛被冻结了,周围的皇家卫兵都一齐将弓箭对准了这对亡命鸳鸯,只等一声令下就将他们几人一并送入地狱。
我在心中无声的叹息,无论我愿不愿意,事实就是事实,发生了,也只有面对和接受。
潘森将军忽然嗤之以鼻,“让真的人鱼公主和王子顺理成章逃回灵岛,再把假的人鱼公主留下来做灵族的人质,这果真是个不错的注意。”
面对潘森将军的冷嘲热讽我恍若未闻,我将视线凝望在奥斯的脸上,他才是执掌生杀大权的决断者。
“尊贵的国王陛下,还请您念在我曾是您孩子和孩子母亲的救命恩人份上,释放我们几人,他日我们回到灵岛,定会心怀感激,让灵族与医族永远结为邦交。”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底牌。
众人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其中也包括潘森将军和赛恩政相,漫儿的一句无心之话,却深深触动了王室中的一大禁忌。
在场的所有人仿佛都能感受到,空气在一瞬间夹杂了冰寒彻骨的凛冽,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奥斯握紧缰绳的手青筋暴起,他冷冷抛出三个字。
“你过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因奥斯国王出人意料的话,而愣在了当下。
我匪夷所思,不知这保命底牌何时竟变得了催命的鬼牌?
我紧咬牙关,这样的威胁简直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我望着哥哥昏厥的侧颜,心中渐渐蒸腾的怒意让我毫无畏惧,孤注一掷道:“国王陛下,请不要忘了,我们是人鱼,我们属于海洋,属于灵岛,现在我们该回去了,所以请不要阻拦我们!”
此时的奥斯,孤傲的脸上被瞬间冻结,他深邃的眸子因狂怒而充血。他仿佛是一只被惹毛了的狮子,随时都有可能扑过来,一口锁住她的咽喉。
海岸边一片沉寂,片刻后,赛恩政相率先打破了僵局。
他用视线扫了一眼漫儿,以及她身边的宏基将军和人鱼侍女,赛恩不带丝毫感情地说道:“并非有意刁难,我们只是基于国家利益的考虑,陛下想要的,只是一个灵族的人质,人鱼公主有两个选择,要么你留下,要么人鱼王子留下。”他的话语平淡,却是说得入情入理。
奥斯国王端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赛恩,脸上的冰冷稍微缓和了几分。
赛恩的唇角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他一向是奥斯的心腹,又何尝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有些话,似乎很难从国王口中说出,他也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漫儿用手指轻柔抚摸着露泽的侧颜,眸光柔情似水道:“实不相瞒,我与露泽哥哥乃是青梅竹马,我,此番来到医族,我亦是抱着相同的目的,我要同露泽哥哥一起离开,还望陛下成全。”
奥斯微眯起双眼,彼端的一对亡命鸳鸯让他看得格外碍眼,心中的怒火犹如烈火烹油一般,他的容忍已经达到了极限。
他从齿缝中挤出最后一句话,“露泽漫,你如果再敢说些大逆不道的话,朕就让他们横尸在你面前。”
我眼中立时缠绕着一团愤怒的火焰,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你……”
我紧握着手中的赤金精灵软刃,恨不得下一刻就冲出去,杀着这目中无人、自命不凡的奥斯国王!
叔伯坚实的臂膀用力拦在我面前,“漫儿不得冲动!”
我泄气了,心中一片透彻的冰凉,不冲动能怎样,冲动了又能怎样,反正如何都是回不去了。
奥斯胯下那匹漆黑的骏马开始焦躁起来,它不停踏着马蹄,踩入细沙之中。
这马上的主人似乎也没了耐心,他冰冷宣布了最后的判决,“将人都带回去。”
漫儿眼中滑过一抹冰凉透彻的泪意,举目望向宏基将军,轻声道:“叔伯,麻烦您替我扶好哥哥。”
漫儿缓缓站起身,淡金色的长发在海风中轻舞,墨袍下金色的衣带亦随风飘扬。
有人早已为我指出一条明路,我又如何不知?
我望着奥斯,郑重道:“陛下,请让宏基将军带着露泽哥哥离开吧?”
我望向金娜儿,意有所指道:“……娜儿,你呢?”
她英气的眼眸异常坚定,苍白的鱼骨剑在月光下寒气森森,“金娜儿愿为公主马首是瞻。”
眼前火把摇曳,漫儿眼中亦是刺痛,流出几滴清冷的泪来,“金娜儿会陪我留下。”
我似在对众人宣布,又似在对自己说。
宏基将军的脸严峻得如同青铜的盾牌,“公主这万万……”
我立刻寒声制止,“叔伯,如果你不想我们都死在这里,那就请保持沉默吧。”
他紧咬齿关,终是没有再说任何话。
从他那黑如玛瑙的眼瞳中,我看到了深深的愧疚与疼惜。
我垂眸,拢着裙摆缓缓蹲下身,眷恋地抚摸着哥哥的脸颊,喃喃说道:“哥哥对不起,请一定要好好活着,请一定平安回到灵岛,父王母妃都非常想念你,漫儿不能陪哥哥一起回去了……”
泪水像串串珍珠般落下,晚风吹起了她柔美的发丝,她深深的凝视着哥哥,随后露出一抹凄美的笑,宛若最悲情唯美的精灵,令在场所有人为之神醉迷惘。
漫儿的神情前所未有的镇定,思绪亦是分外的清明,倘若事态不能尽如人愿,那就选一条自己最愿意走的路,去保护自己最想保护的人。
“哥哥伤势严重,万望陛下能施以怜悯,给他们充足的药品和食物,再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