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卡珊卓拉的瞳仁忽然向上一番,突兀张大的双眸中只剩下苍白的白色眼球。茶杯依然被那绛红色的液体注满,开始缓缓流溢而出,然而她却毫无所觉。
她的乌唇嚅动的更快,字符越发零乱而急速,最后竟如同疯癫了一般。
我紧紧咬住下唇,与金娜儿握住的手,早已汗水涔涔,我从未见过如此恐怖而诡异的画面。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她的话音渐渐慢了下来,听起来有些飘渺。她的身体周围泛起朦胧的月华之光,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的身形,像纸片一般波动起来。
一股阴寒无比的气息扑面而来,突兀地令我和金娜儿都是一个激灵。
场面变得十分阴森诡秘,任谁都能感觉到它的不对劲,而且,局面似乎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我胆战心惊地听着卡珊卓拉杂乱无章的话语,几乎有种想夺门而出的冲动。
忽然,两只金色的小狐狸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我本能地用手紧紧捂住嘴巴,身体踉跄地差点跌倒,幸好身边的娜儿及时扶住了我。
其中一只金狐耳朵缺了一个豁口,它正用尾巴用力一摆,将那枚变得通透的珠子,从支架上扫落下来。
水晶球在长桌上滚动几圈,然后‘咚’地一声,砸在了地上。
透明的珠子内如同沸水一般,充满了不停向上涌起的赤红色水泡,水泡一个接一个地破裂消失,将珠子再次染成了赤红色。
与此同时,卡珊卓拉周身的朦胧月华之光陡然消失,她的身形立时变得清晰真实,她仿佛手拿的并不是陶瓷壶,而是一只千斤重锤,她的身体重心完全失去了,一齐向着陶瓷壶一边栽倒。
金娜儿来不及出手相助,只听‘砰’地一声,卡珊卓拉连同那陶瓷壶,一同重重地砸在桌面上。
我的心又是突地一跳,望着那绛红色的液体洒了一地。
也正是在这时,另一只金狐迅速窜了过来,将那些液体舔得一干二净。
卡珊卓拉渐渐恢复了常态,幽幽叹了口气,急忙沾湿一角墨色幕布,胡乱擦拭着额头和两手间的章鱼墨汁。
夜幕降临,乌云也一同重重压下,预示着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木屋中烛火轻摇,重归于沉寂。
漫儿用手指在唇边一指,意有所指地问她。
卡珊卓拉淡淡一笑,脸色变得苍白没有半分血色,疲惫道:“已经没事了,可以说话。”
我关切地望着她,“你现在还好吗?”
她答非所问,难掩一脸的倦色,望向那两只金狐的视线充满了感激,“这是我豢养的两只灵狐,它们通常会在我通灵最危险的时刻出来保护我。”
金娜儿站立在我身边,也开口问道:“我能冒昧地问一句,您刚刚究竟是怎么了?”
卡珊卓拉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她沉吟了片刻,方才开口说道:“刚刚我所做的事情,正是通灵……人们想通过占卜者本身,来实现探究过去或是预知未来的目的,然而作为占卜者而言,他们只是区区凡体,并不可能知晓过去或是未来之事……所以,我唯一的办法就是通灵。”
我的心莫名地紧张着,回想着刚刚那一幕幕,仍然心有余悸。
卡珊卓拉用手抚了抚那只温顺趴在长桌上的灵狐,继续说道:“通灵正是借用灵魂之眼,来探究过去或是预知未来。”
相比于漫儿的紧张与害怕,金娜儿却能更快地冷静和镇定下来,她认真问道:“这样的灵魂有很多吗?”
卡珊卓拉轻轻叹了口气,“并不多,所以需要更加繁复的召唤手段。”
“它们会伤害你吗?”我急忙问道,这才是我此刻最关心的问题。
“灵魂之中也有善恶之分,只不过,唯有那些拥有执念的灵魂才能长久的在地界存留,不然它们就会随日月的更替而消弭于无形。然而,拥有执念的灵魂,它们往往是出于仇恨或是怨念,所以邪灵便占据了其中的多数。”
我眉头紧锁,“这么说,通灵岂不是很危险?”
她无奈一笑,“是的,很危险,所以我想了一些手段来保护我,冰凌和冰晶总会在最危急的时刻,将那些邪祟赶走。”
“刚刚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金娜儿一边问着,一边随手替她拾起那赤红色的水晶球,放回珊瑚托盘上。
卡珊卓拉一直低垂着头,仿佛陷入深思之中,并未注意到金娜儿的举动。
“我记不清楚了,似乎有一种强烈的意愿在驱使着我……有许多画面和声音重叠在一起,顷刻间向我涌来,我的耳朵不停地轰鸣,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我耳边不停地说话,有太多太多的信息,我根本没有办法辨别。”
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举目望向我,“对了,你们听到想要的答案了吗?”
我一怔,茫然摇头道:“那时候你在近乎疯狂地念着……我们没办法听明白。”
卡珊卓拉忽然有些惊愕,“可是我完全不记得我说了什么!”
我放下心中原有的执着,或许找到母后还有其他的办法,但我不能陷卡珊卓拉于危险之中。
我温声劝道:“既然这么危险,我劝你以后还是不要再进行这样的仪式了。”
她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同样的话叔伯亦对我说过,然而……在这世界上,有许多事情,你明知道危险,但还是要去做……或许它是一种责任,或许它承载的是一份梦想,或许是在享受那份刺激,反正……危险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