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木熟门熟路地在人间平安京,朱雀大道南端城门罗生门旁找到了他的住宅,庭院中枯死的桃花树被注入妖气后,一夜之间盛放如浅红色的雪,大片花瓣垂开。

而追随着妖气而来的,便是茨木的惠比寿与白狼,前者幻化成了白发老者,身上锦绣朱玉,气度非凡,后者收了尖耳长尾,露出较好冷艳的面容来,手持弓箭,在惠比寿身旁做了贴身侍卫。

他们自称是南方来的富商,携家带口,想要在这平安京中做些生意,惠比寿原本即为八百万神明中赫赫有名的财神爷,凡人手段自然拿捏轻松,而身旁白狼又冷艳沉默,猿背蜂腰,不论去往何处都是背负着一张弓和数把箭,一看便不是那么好惹,新来的富商在平安京很快落了脚,贩卖些精美衣物、做些钱行交易,扩散着在平安京中的视线罗织。

原本潜伏在平安京的妖怪见闻了妖气,便是得知来了大妖怪,或有不服从者,想要夜里暗伏偷袭惠比寿,被白狼一箭射的神魂俱灭,才魂飞魄散,兢兢战战,入了茨木麾下。

而茨木白日从不外出,夜间便追寻着诸多小妖所提供的线索见闻,一夜行百里路,风餐露宿,便是想要寻找到摄津的身影,在他们前往那不夜天之前。

他曾有询问惠比寿关于不夜天和比良坂之事,惠比寿却道老朽并非阴间神明,对黄泉国和阎王殿一事也不知晓,但或许曾有听闻过死灵生活在不夜天之事,而具体在何处,老朽无能为力。

茨木怀疑自己是得了魔怔,但反复回忆起自己那段往事,总记得是在一条狭小的鹅卵石山路上,两旁皆是暗色杂乱的树木,还有在树木中格格不入的低矮神像,他们走入了一个红色的拱门,便通向了另外一个世界。

他追寻摄津踪迹而不可得,平安京却因他妖气扩散,惊动了那位阴阳师大人来,和当时大名鼎鼎的豪杰源赖光。

源赖光手下的四大天王之一渡边纲便是斩下他一条胳膊的那个凡人,用着传闻中神明降下斩鬼的宝刀髭切,茨木心知这一刀并不可免,但这次他却要试一试,究竟是那斩鬼刀快,还是他茨木童子的地狱之手更可怕点。

茨木化成了女子,动作熟练超过他手下的想象,白狼替他挽起长发,口唇点脂,束好腰带,徘徊于五条渡口等着那凡人,而那凡人很快便披着夜色前来,手中按着腰旁的刀,在要过桥时,看到了茨木童子。

凡人轻易地便相信了女子不想走夜路的请求,正要携着她一道同行,却见那精美衣物下鼓囊起了结实肌肉,紫黑色的鬼手从袖中暴突而起,撕裂衣袖,掐向了渡边纲的脖颈。

髭切出鞘。

茨木很快感受到了压制住他的力量,刀刃砍到他时,血液源源不断喷涌而出,很快染红了衣袖,顺着布料往下渗透。他的鬼爪想要挣脱刀上的力量,捏碎这凡人锻造的寒光,双方僵持了许久,凡人手臂脸颊上皆是伤口不浅,被妖气趁虚而入,皮肤透露出一股死气沉沉的青灰之色来,而很快便有其他凡人遥遥看到了这一切,尖叫着往回逃跑。

茨木没有带任何一个手下来,要幻化成女子的借口也是随便编造了一个,他知对方是四大天王,各持有一把斩鬼的武器,若是等到另三人来,他少不了要背腹受敌,便想要一气呵成,好歹先一报还一报,取下对方条胳膊。

那凡人也是见识妖怪无数,胆魄甚大,不顾自身性命,纵使一条胳膊被鬼爪洞穿,也要抬刀怒斩,意要将两条一起斩下来,茨木的地狱之手已经快要捅到了他的后背,双方刹那间恍惚要同归于尽,然而那刀却斩在了某个似金非金、似铁非铁的硕大物体上,在其上方卡了片刻,茨木童子便被从后方拎了开来,扔掷到了一旁。

女子衣服裹住了他的身体有所行动不便,茨木只将左手露出了原形来,而维持的女体瘦弱纤细,被轻轻松松就提了起来,摔在了地上,他闷哼了一声,却看着眼前插手的妖怪,神情惊愕。

鬼刀能斩鬼,却斩不了葫芦这般器灵,鬼葫芦张口咬住了那寒光刀刃,凡人不堪鬼王一击,瘫软在了地上,鬼王无心管他,回头捞起了茨木童子,葫芦负在了后背,便朝着罗生门奔去。

饶是茨木童子经历了两次这般的回忆,却未料到酒吞童子竟然来了人间,鬼王原本单手捞着他,见伤口血流不止,脸色阴沉,却改成了双手,将娇小的女子抱在了怀中。

酒吞童子直径冲入了茨木的住宅中,熟门熟路,仿佛已经来过了那么数百次,从屋檐上跃下,惊起桃花纷纷扬扬,洒落一地,从庭院中那些妖怪们的惊呼声上跃过,跳入茨木的房间内去,踹坏了一扇桃花木移门。

“……吾友……你怎么来了?”

茨木挣扎着想要将身上衣裙脱下,心中着实不敢置信,一是丹波城门口那句怒喝还历历在目而酒吞童子却赶来了人间,二却是酒吞童子怎如此熟悉他的住宅他的房间。

酒吞童子身上沾了不少鲜血,顺着他结实的腹肌留下,还有部分沾染在了他的脸上唇角,被他用指腹擦拭去了部分,放入口中。

他确实对这里熟悉万分。

如今站在这里的已不是那位被茨木童子带大的年少鬼王,取而代之的是茨木记忆中的本尊,在无数次伫立在屋檐之上,月光之下,遥遥望着桃花树和茨木童子的年长鬼王。

年少者怀着与他昔日出如一辙的愤怒冷漠,却未有他事后与茨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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