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见温浅予之前,左煜一直以为:非常漂亮的人性格都非常好。
因为他们在成长过程中定然得到过很多很多的爱。
想要星星都有勇士去摘,全然没理由乖张古怪。
可事实上,最美丽的钻石也最坚硬,最坚硬的又最脆弱。
它闪着光芒披荆斩棘,不被认真对待,摔到地上却成了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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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末的上海,正是最炎热浮躁的季节,更不要说举行着chinajoy(注①)的场馆附近,简直车如流水马如龙,平日里不怎么有生意的咖啡店里,找个座位都成了困难的事情。
当太阳升过头顶的时候,又一辆夺目的豪车飞驰而至,停在了店外仅有的停车位上。
转眼便有个身高腿长的青年走出来,随手把钥匙和钱包一抓,即满身贵气、又不拘小节,正是刚从美国回来的左煜。
他留学这两年倒是改邪归正,认真拿到学位又进行了些靠谱的投资,若说到从前,那真可谓是典型的游手好闲富二代,最大的兴趣就是喝酒泡吧撩妹子,对游戏、动漫之类的宅文化反而不怎么关注,故而找到咖啡馆内的朋友时,也是满口抱怨:“你丫有病啊,骗我来上海,给我找个这么堵的地儿,我才不想看什么展览。”
“不是看展览,是我们之前投资的手游上线,我怎么能不叫你来?”等了他半天的年轻男子站起来,满脸坏笑:“别生气,服务员,来杯冰水。”
“袁海,我那钱是借你的,不是什么投资,趁早还了。”左煜对这个发小十分不信任,忍不住数落道:“就你找的那个破工作室还能赚钱,少做春秋大梦。”
被唤作袁海的男子啧道:“你小声点儿,我又没说不还。”
左煜这才瘫在沙发上,满脸懒洋洋:“没别的事我明天就回北京了,你不知道我上海那小姨有多烦,昨天刚下飞机就叫我相亲,我真是……”
说着他就做了个抓狂的动作。
袁海看着他长大,知道这家伙不过在外面惹是生非,对家里人要多怂有多怂,故而道:“你敢撕?”
左煜诚实道:“我没撕,我去了。”
袁海不如他长得乖帅,乐起来就痞坏痞坏的,追问道:“怎么样?”
“哼哼。”左煜百无聊赖地笑了一下,定然是嫌丑。
“活动下午开始,诶,我给你叫两个irl一起吃午饭吧?”袁海整天投机倒把没正事儿。
“甭了。”左煜拒绝。
“装什么正人君子啊,离了女人你活得了?”袁海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
左煜这方面倒不跟哥们装模作样:“不是,不好看。”
袁海知道他的趣向比较日常,要么喜欢清纯/学生妹,要么喜欢冷艳女模特,从来没跟二次元的妹子接触过,所以坏心眼顿时冒出来:“不好看我能叫吗,我能坑你吗?”
左煜懒得理他,站起身道:“我饿了,去哪儿吃饭?”
袁海急着推销自己今天为产品请来的“妹子”,摆手道:“等会儿,我先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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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式各样色泽诱人的日料摆在榻榻米桌上,衬着优雅的灯光和竹香,仿佛每时每刻都在宣称着自己美味又昂贵。
还没倒好时差的左煜的确是饿了,无视损友的劝阻,自顾自地吃得很开心。
大约三十分钟,外面才传来隐约的交谈声。
转而便有个蘑菇头的萌妹子拉门进来:“袁总?”
“快来,等你们半天了。”袁海笑意满满。
“浅浅,是这里。”萌妹子回头对同伴说完,然后才雀跃地进门,带着满满的青春气息。
左煜整天都在见各式各样的人,并不是很在意,可是抬头对上另外一个姑娘,还是不禁有点走神。
她的确是美的,而且那种美,与心理预期的irl不太一样。
明亮的眼,高挺的鼻,花瓣似的唇点缀在细腻的雪肤上,以至于虽然穿着为恋爱游戏宣传的恶趣味校服,仍旧气质不俗,犹如《洛神赋》中所写“若轻云之蔽月,若流风之回雪”。
姑娘的声音像羽毛,又有点低:“你们好。”
“你好。”左煜放下筷子。
“啊,我叫珂月,这是浅浅。”明显更开朗的萌妹子介绍道。
她们这种整天在外面玩,靠脸赚钱的女孩不太会用真名,左煜也不介意,还叫来服务员道:“你们看看想吃什么,随便点。”
“不用了,我吃的不多。”珂月摆手。
可是那个浅浅却伸手接过菜单,认真地翻阅了起来,她的手指比一般女孩子都要修长,翻纸的模样很赏心悦目。
左煜问道:“你会弹钢琴吗?”
浅浅抬眸对视,愣了下才回答:“不会。”
聪明的人有种特殊的气质,她的眼神灵动,就是副很聪明的样子,似乎不是不明白和富二代们搅在一起会怎样,又或者是看穿了面前男人的心思,继而平淡地说:“我会吹箫。”
袁海正喝着的清酒立刻喷出来。
左煜又不是什么老实货,莫名其妙地跟着笑出来,没再多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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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人的相处,多半是种资源交换。
比如姑娘们用自己的美貌,换取名利宠爱。
由于珂月和袁海很熟悉,整顿饭都吃得还算欢乐愉快。
但是叫人看不透心思的浅浅却专心解决自己选的帝王蟹,吃饱就坚持回场馆介绍产品,连个微信之类的账号都没有交换。
“我送你吧?”左煜倒是开始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