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中午的时候,出宫避暑的圣人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坐落在含凉苑。甄贵妃要按照宫中的封位安置妃嫔和内命妇们,根本挤不出时间来管徒述斐。于是徒述斐就和四皇子、五皇子一道,暂时歇在了太子居住的倚梅园。
三个小子今天早上起的格外早,来的路上又闹了一路。如今进了倚梅园,吃了午饭之后,一个个困得直打提溜,不停的点头。
尤其是徒述斐,因为年纪小,精气神没有两个哥哥好,吃饭的时候差点直接吃到自己脸上去。饭后被大宫女青莲草草擦洗了一遍身子,就歪在了倚梅园的东厢房里头睡了个天昏地暗。
徒述斐这一睡,连带着四皇子、五皇子也上来了困劲儿。好在东厢房里的是炕,地方很是敞亮,睡上四五个成年人都不带挤的。太子早吩咐人在上面铺了象牙蔑的凉席,绝对热不着徒述斐,也不会因为太过寒凉伤到徒述斐。
三个穿着带长命平安花纹肚兜的小子东倒西歪的睡在炕上,小肚子在呼吸起伏下忽扇着红色的肚兜,这场面怎么看怎么可乐又喜庆。
就连太子身边的老嬷嬷看了,心里也对这三个和太子不同母的皇子多了些真心实意的喜爱。
未时过了一点之后,太子又过来看了一眼,这才准备出门前往小校场。
“今日日头这样大,且诸事繁忙。殿下就是今日不去,武师傅们也不会说什么的。”大宫女梨香边给太子徒述辰整理换好的骑射装,有点心疼的道。
太子露出个不太明显的笑容来,没有说话。倒是一边先张皇后留下的两个嬷嬷对徒述辰的行为很是赞同。看见梨香还要说,两个嬷嬷对视了一眼,一人笑着送太子出门,另一个拉着梨香出了殿门。
“嬷嬷,可是梨香刚才说错话了?”梨香一看就明白,定是自己有什么地方走了褶子了,小心翼翼的问领他出来的周嬷嬷。
周嬷嬷点头:“你是去年才做了清华殿尚书的,可对?”
“是,奴婢是去年才从奉仪升为尚书的。原来的尚书竹菱姑姑被太子乞了恩典放出去了。”
“梨香姑娘,老身说句倚老卖老的话;主子的事,咱们只要做事就好,主子没多说就千万别多嘴。”周嬷嬷心里斟酌着言辞——这梨香姑娘如今十五,说不得将来就是伺候太子知人事的,所以她说话轻不得重不得。
虽说她和陈嬷嬷老姐妹两个都是先皇后留下的老人,可也不能仗着这份体面磨耗太子殿下的情分,也要担心太子成人之后的枕头风不是?
“奴婢只是心疼太子,今天的日头实在是大!”梨香赶紧澄清道,表明自己绝对没有僭越的小心思。
周嬷嬷脸上板正的表情微微柔和了一点:“姑娘也别多心,老身也只是白担心一场罢了。先皇后娘娘在的时候就说过,无论是练武还是念书,都是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一日不练,自己知道;三日不练,师父知道;十日不练,从头再来!”说到这里,又自己打了一下嘴巴,“看看老身这张嘴,果然老了老了,就时常的开始念叨起过去的事情了!姑娘别多心。”
周嬷嬷到底是从张皇后还在圣人潜邸的时候就跟着的老人,打一棒子给一甜枣的技能用的非常熟练。一面说了太子为什么坚持去小校场的原因,一面强调自己是先皇后留给太子的身份。
恩威并施的让梨香既明白了自己的纰漏,又不会因为被指出这点来而心生怨怼。同时因为表明了她二人是先皇后赐给太子殿下的这件旧事,又能让梨香对二人有上些微的敬畏那就再好不过了!
一套组合拳下来,也不过是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却让梨香晕头转向了起来,以后说不得行事要参照、询问两个嬷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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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到申时的时候,徒述斐的大宫女青莲和跟着四皇子五皇子的大宫女银雪把几个睡得几乎鼻涕泡都冒出来的小皇子唤醒,免得晚间走了困错了就寝的时辰。
徒述斐迷迷糊糊的坐在床上,由着青莲给自己穿衣服,不说话也不乱动。
徒述亮就没有那么好哄了,一个劲儿的扭着身体躲开那些衣服,像泥鳅一样四处乱窜。结果一个不小心,就把徒述宏给踢到了。
徒述宏捂着被自己弟弟踢到的脑袋,要哭不哭的坐在炕沿上,眼睛里头蓄满了泪水,只要尚未眨眨眼睛就会流下来。
徒述亮也知道自己惹祸了,立刻就不闹了,一看哥哥要哭了,也红了眼眶。
结果受伤的徒述宏还没哭,徒述亮就扯开了嗓子嚎了起来,哭得涕泗横流,一下就把徒述宏的眼泪给吓回去了。
徒述斐一脸迷茫的看着因为哭得太使劲脸都红了的徒述亮,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拉拉青莲的衣摆:“我要吃云片糕。”
说是“吃”,其实按照徒述斐现有的牙齿数量来说,勉强也就算是“啃”。云片糕质地细软,带着丝丝的甜味又不齁人,对徒述斐来说是当前最好的甜嘴食物了。一块糕他能啃上小半个时辰呢!
青莲虽然不知道徒述斐怎么忽然要吃云片糕了,可还是吩咐了小宫女去甄贵妃现在的云影园看看,小厨房立起来没有?
虽然甄贵妃忙着安置含凉苑的各项事宜,没有时间照顾徒述斐,也不放心让徒述斐呆在现在正兵荒马乱一般的云影园里头,所以才让徒述斐去了太子的倚梅园。可到底是自己的儿子,甄贵妃在前面整顿事务的空当里吩咐一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