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凌烟是新晋的乐伎司司长,现在正是宫里炙手可热的红人。隋凌烟着重强调的差事,还是要尽力办一办的。
被派出去的常太监也是秉着这个原则,尽职尽责的很。现在正在白家村审问犯人一样审问着胖表叔。
“白云绮到底是你什么人?”
胖表叔眨了眨他小而亮的眼睛,端了一盘水果萝卜放到小太监眼前。
“公公大人,一路辛苦!来!先吃个萝卜,润润喉,解解乏!”
常太监斜着眼睛瞅了瞅胖表叔手里的萝卜,一脸嫌恶的尖声道:“呀呀呀,弄脏我衣袍了!”
一滴水刚好滴到小太监的胸口。
胖表叔又一边赔着不是,一边笑嘻嘻的给常太监擦胸部。
小太监翻了翻白眼,他的胸部,怎容死胖子玷污?
常太监甩了甩手,对着胖表叔尖声道:“去去去,别脏了我的衣袍!”说着就一手打开了胖表叔的手。
“白云绮到底是你什么人?”
胖表叔陪笑道:“白云绮,我闺女。”
常太监食指一伸,尖着嗓子又道:“那怎么你姓辛,她姓白?怎么会有姓氏不一样的闺女?”
胖表叔不好意思道:“公公大人,我闺女是跟着我贤妻的姓氏。”
小太监上下打量着胖表叔,心道,也是个惧内的,也比我好不了哪里去?常太监想着悲哀的瞥了一眼自己的下体。
“你贤妻呢?叫你贤妻来!”
胖表叔相当难过,“贤妻已亡故!”
常太监看了看胖表叔嘿嘿一笑道:“既如此,那我去你族里问问吧,你来带路!”
胖表叔在拿到红娘子给的金子后,就早早的去族里孝敬那群主事的族长们。
当时,胖表叔给他们送金子后,在路上就开骂了“他奶奶的,一个个都是假清高,说什么视钱如粪土,却一个个都可着劲的要。”
这趟送下来倒是送的胖表叔牙根痛。要不是红娘子专门吩咐过,一定要把白云绮的身世家籍做的滴水不漏,他才不花这冤枉钱。
明显敲竹杠!
不过现在看起来,这竹杠敲的值!
族里的主事族长们倒是把常太监服侍的服服帖帖的。常太监又是吃又是拿的,很是开心。
“常公公,我们族里倒是有个叫白云绮的女娃子的,她跟的是她娘亲的姓!她娘亲白秀珠没有三媒六聘就跟了胖子,后生下这个女娃子后没多久就病死了。白云绮是白秀珠起的名,她爹为了念她娘,就一直用了。”主事族长回忆道。
“哦。那她长什么样?”常太监半信半疑。
族长又道:“这女娃子很少出门,自从她娘过世,她就更少出门了。我见过一次也是多年前了,那生倒是一身贵气,美人样子!”
常太监又问道:“白云绮入宫,你们都不送她吗?”
族长略一沉思,一脸不屑道:“哼,小女娃子家的,又不是什么正经的宫女,只是个乐伎,那还是说的好听的,其实这跟民间的······”
族长顿了顿,“我们家族到底是不认这样的事,所以那天我们没有一个人去送。”
常太监想想也是这么回事。乐伎,在宫里还不如宫女受重视的。
族长拿了一锭金子,放到桌上,边推到常太监手边,边道:“劳烦常公公了,白云绮这丫头片子是在宫里犯什么事了吗?”
常太监一边收了金子,一边笑道:“您老过滤了,白云绮没犯什么事,就是上头啊要查一查这届乐伎的身世家籍。好了,白云绮并无可疑,本公公也该走了!”
常太监紧赶慢赶在傍晚时分到了未央宫。
隋凌烟早已等的焦急,看到常太监火急火燎的赶到,便也顾不上什么请安见礼,便急问:“怎么样?”
常太监拜了拜后道:“隋司长,白云绮的家籍却是白家村,她跟的是她阿娘白秀珠的姓氏。我已经找族长确认过了。”
隋凌烟一屁股坐在绣凳上。
不可能,不可能!
尤连那日在岔路口跟踪错人。他是随着那人去了白家村的,却是一路都未见到白云绮的。
况且,她已查过腌渍韭菜花,五香蚕豆这两样小菜确实是之东村的特色菜。后来才传到槐里一带的。还有槐里的竹筷,也是之东村先传起来的。
这些她都派人打听过了。
槐里还流传着这样一个俗语,之东村里出人才,白家村里种木材。
白云绮明明就是之东村的。
可是常太监带来的消息确是白云绮却是白家村人。
隋凌烟强撑着自己的身体,朝常太监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白茭,你去把白云绮叫来!”
等辛志来到的时候,隋凌烟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她坐在绣凳上,端的一副官架子。
“隋司长,你找我?”
隋凌烟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她幽幽的道:“你的娘亲叫什么?”
辛志一愣,她知道隋凌烟派出去的人已经回来了,且没有打探到任何实质性的问题,只是得到一些线索。
她作为白云绮的娘亲叫什么?辛志还真不知道。
辛志倒是听葬儿提起过,胖表叔的妻子姓白,并未有三媒六聘,只是多年前跟了他,因一场病而亡故。
辛志拉了脸,冷冷的望了眼隋凌烟道:“隋司长,我阿娘多年前已亡故,你作为乐伎司司长,你不觉得询问亡人长辈的姓名是很不礼貌的事吗?”
隋凌烟倒是无所顾忌的又重复道:“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