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陶长公主冷冷的瞥了丽姬一眼。丽姬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华。整个人像一个扔在煤灰里的老太婆,黑乎乎的还不修边幅。
这可真够丽姬受的吧!馆陶长公主脸上闪过一丝怜悯。
“呵,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长公主!”丽姬淡漠的道了声后就若无其事的坐在门槛边晒暖。
馆陶长公主最恨别人对她不恭敬。现在丽姬是一个在冷宫等死的人,见到至高无上的长公主竟不下跪行礼,却还这样一副傲慢的鬼样子,让馆陶长公主看了后觉得着实扎心。
是的,扎心。
“哼,丽姬,本公主倒是要看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到时候你别跪着向本公主求饶才好!”
丽姬肆无忌惮的大笑。她的笑声狂大的让人发渗。
“长公主,本宫在这里已和你无甚瓜葛,为什么长公主就是不肯放本宫一条生路,竟还要追到这儿?本宫知道长公主来此地的目的,但是本宫在这里已是如鱼得水,任凭你怎么想做些小动作,本宫是不会找了你的道的。”
真没想到,身在冷宫的丽姬,倒是比以前她处在后宫的时候,竟还多了份机警与敏锐。
馆陶长公主微微一笑。转过身,背对着丽姬道:“你也太小看本公主了,外面的世界何其精彩,本公主为何要在这里和你一个将死之人计较这些?”
将死之人?丽姬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立马怒了。“你!”
丽姬随即又压下了性子,今时不比往日,她已经失势了,她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权力与荣耀。丽姬咬了咬嘴唇,把头别向了另一边。
馆陶长公主看着头偏向一边的丽姬,心道:“好你个死女人,竟然不理本公主!”
“丽姬,不管你感不感兴趣,本公主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你的太子荣儿,太子之位马上不保了。怎么了?你瞪着本公主干什么?”
馆陶长公主似笑非笑的看着愤怒又不可置信的丽姬。
这怎么可能?她前天才得来的消息,皇帝依然还是那样对待太子,不管是平日的衣食起居还是雷打不动的学习时间,都是跟以前一样。那就是说皇帝还是要培养太子荣儿的。虽说荣儿不是太子的嫡长子,可是前废皇后无所出,荣儿不就是实际意义上的嫡长子?
想到这儿,丽姬面容一缓,再说了,皇太后对荣儿也是喜欢的紧。
老人家的第一个孙子,自是爱惜的紧。
“长公主,本宫没空听你在这里说故事。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本宫就走了!”说完丽姬转头就走。
馆陶长公主此次来并没讨得什么好处,反倒是被丽姬将了一军。她有些不甘,又道:“真是个狠毒的女人,自己的儿子都不关心一下吗?本公主说的是太子之位不保。”
丽姬顿了顿,她不是不关心,只是她觉得这一切都是馆陶长公主在吓唬她,她不想上当罢了。
丽姬依旧向前走着。
馆陶长公主紧跟着上前一步道:“他的命你也不担心?”
此话一出,丽姬倒是觉得后背嗖嗖的冒出凉气,直冰冷的他像是被冻在了冰窖里。
丽姬缓缓的回头,眼睛直直的看着馆陶长公主,一字一顿道:“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否则本宫跟你没完。”
尽管这句话,丽姬想说的气势庞大而又恢弘,可实际上,这句威胁的话,在馆陶长公主看来是多么苍白无力。你自己都这样了,还想着救别人吗?真是不自量力。
馆陶长公主笑了笑,大势已去,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是这样喜欢威胁人。
“在这冷宫吗?”馆陶长公主反唇相讥。
“你你”丽姬你了两声,终是没有说出什么来。
太子府。
荣儿正在背书。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
“荣儿,正背书呢?”馆陶长公主轻轻走来,笑着拉起了荣儿的手。
“皇姑母,荣儿见过皇姑母。”
馆陶长公主上下打量着已经初长成男人的荣儿。这样善良的眼眸,这样仁义的眼神,映衬上他白皙的皮肤,真是一个翩翩仁善美少年。馆陶长公主望着荣儿的笑脸,忽然有些不舍。
这次行动,是要在临江置荣儿于死地。
馆陶长公主真没想到,即便是这样,她花了众多的财力物力,请了众多的人给她作证,都没能将丽姬置于死地。现在,丽姬即使是在冷宫也依然好好的活着。丽姬的勇气大概达到了向死而生的境地。
她之所以那么勇猛的活着就是相信,有一天她的儿子能将她接回去。
可是,她再也没有这样一天了。
馆陶长公主觉得问题的根源在于太子。若太子没了,丽姬还会这么猖狂吗?若太子没了,不是刚好最大化的报了她和丽姬之间的仇吗?
那日的刺杀,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明晃晃的刀子就架在她的脖间,她真的觉得有一种死亡逼近的感觉,即便这件事情过去好几年了,可是,她依旧还会做噩梦,还会在睡梦中惊醒。
想到这些,馆陶长公主微微闭了闭眼睛。
眼前的这个孩子乖巧懂事,可她真的下得了手吗?
“皇姑母,您在想什么?竟然这样出神。”
太子问道。
馆陶长公主觉得眼角处有丝丝的泪水溢出,她用力猛的眨眨眼睛,几下后那丝淡淡的泪水几乎不见了踪影。
若她下不了决心,那就等着丽姬回来后对她赶尽杀绝。
不,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