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良栋再度脸色惨白,恐惧的看向夏翎——他从来都没想到,眼前这个容颜娇美漂亮的年轻女人,居然会对人心这般的测算无遗!
显然,他对夏家上下所有人的性格都了如指掌,尤其是针对夏老爷子,简直算准了他的反应和心思,甚至对他惯常用的手段和心计都能做出完美预判,就算是他这个亲孙子来猜,都不见得有夏翎一半的精准。
她嘴里所说的,完全是按照老爷子怠
心理恐惧于夏翎把控人心,但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事情:在子孙一辈中无人可用的情况下,老爷子最好的人选就是他这个长孙。
之前犯过大错,妻子不亲、母亲疏离,现在给父亲背了黑锅而被抛弃,现在只要老爷子稍微释放出一丁点的善意,表达出愿意给他第二次机会的意图,如果不想进监狱,不想被自驾族彻底抛弃,接住老爷子跑来的橄榄枝,是唯一的选择。
而现在,夏翎居然提前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了自己,——她想做些什么?
仿佛看穿了夏良栋的心思一般,夏翎微微翘起唇角,双眼眯成一道缝隙,“您放心,夏先生,我没有任何的恶意,只是想提前跟你打声招呼,让您做个心理准备罢了……毕竟,谁知道夏老爷子会活多久,你这个挡箭牌,又能做多久呢?”
最后一句话的尾音,被夏翎刻意抻长,似乎带给人以无尽的遐想空间。
夏良栋脸色难看得厉害。
夏翎勾唇,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优雅起身,故意瞟了一眼对面墙上挂着的壁钟,“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今儿说的这话呢,夏先生自己不妨想一想,身边人也多留个心眼,连自己的父亲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旁人呢?”
夏良栋咬了咬牙关,齐声拱手道,“麻烦陆太太指点迷津。”
“我这个外人,可不好说你们家的事。”
夏翎意味深长的推脱了一句,也不再多言,只是带着林萌施施然的颔首告辞了。
出了酒吧,坐上车子,憋了良久的林萌终于开口问道,“老板娘,您今晚先找夏家二代,现在又找夏良栋……我怎么有点没太看懂您的用意呢?”
夏翎莞尔,轻飘飘的道,“我本来也没什么用意啊,就是最简单、最明显的挑拨离间而已,对方也知道我在故意挑拨,可他们不敢冒这个风险,所以,哪怕知道我在故意给他们挖坑,他们也得乖乖跳下去……至于来夏良栋这里,不过是随便布置个后手、以防万一罢了。”
“万一?”林萌错愕。
夏翎侧过脸去,目光凝望向车窗外,像是在喃喃自语般的道,“陆锦年教我的啊,未雨绸缪、防患未然,多给自己留几个后手,做最坏的打算……谋而后动,方可成事。”
“可夏良栋真的汇入我们所愿那般听话吗?”林梅皱眉。
“会的。”夏翎异常笃定,“因为他啊……别无选择。”
夏家的内斗,几乎牵动着整个东林省上流社会的心,只是还不等旁人伸爪子,夏翎便以最快的速度,第一个从夏家这块肥肉身上,撕走了一块烂肉——仅仅拿走了西曼集团的百分之三十股权。
然后,就再没了动静。
一时间,群狼环饲的东林省商圈,倒是有些拿捏不轻夏翎的意图了。
她若是想吞了夏家,他们这群跟在后面打酱油的,倒也能趁机咬上两口,趁机分薄一下夏家这块大蛋糕;
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夏翎要个稀巴烂的西曼集团,还仅仅是余下的百分之三十股权,然后咧?就没有动静了?
你特么的逗我吧?
别告诉我,你把夏家折腾到这种地步,眼看着家族动荡不安、冬夏集团更是人心惶惶,昔日偌大家族,眼看着分崩离析的时候,你特么的突然收手不玩了?
到底有没有点职业道德了?!
你这样任性,让我们这群跟在后面准备趁机喝汤啃骨头的,很不好做啊!
你自己说说,我们这群等肉吃的,到底是下不下手啊?下了手,那等于抢了你的肉,故意截胡,这样很容易得罪陆锦年的,到时候真把对方惹急了眼,我们还玩个屁!可要是不下手,难不成,就让这么好端端一块肉放在眼前,慢慢看它烂掉吗?你这么暴殄天物,你家老公知道吗?
就在不少人暗搓搓的趁机接近夏翎,打算试探一下她的态度时,整个东林省再度因为夏家的事情而沸腾了起来。
原因无他——夏老爷子醒了。
接到消息时,夏翎正在家里呼呼睡懒觉,接到林萌的电话,亲耳听见他报告这一消息时,夏翎几乎是一个激灵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前一秒钟还处于混沌状态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过来,脸色都黑了,“他们的脑子都被驴踢过吗?真以为老爷子送医院,是去急救的!那么好做手脚的机会,完全可以让老爷子无声无息的在医院里抢救不及时而病逝,到时候就算是别人再怀疑这件事情,也完全无济于事,等人死了,他们兄弟俩再扮个孝子贤孙的,把怀疑的目光推向夏家老大身上……连替罪羔羊我都替她们找好了,这两个废物!”
林萌尴尬,“这个……老板娘,据说是夏家长子,请到了顾老。”
而电话另外一端的夏翎,清晰的倒吸了口凉气。
事情麻烦了。
此时此刻的她,无比庆幸的是,当初她相信陆锦年的提醒,给自己留了个后手。
不然的话,现在就得轮到她焦头烂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