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听见说爷要问话,还是审问,一时有些莫名其妙,心道:他这会子不是该待在那揽月筑了么?又听说是与红裳一同前往,更是一头雾水。
见那传话的蝶艳一副落井下石看好戏的嘴脸,蝶艳与红裳两个素来不合,春生见她这幅模样,心中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一时思来想去,自己横竖并不曾做个什么不妥之事,倒也未曾担忧。只心中思量,似乎与那红裳有关,又是从那揽月筑回来之后发问的,心中一时涌起些说不上来却又若隐若现的苗头。
待到了正院,见那边红裳也急急地赶来了,一边走着一边手上还在拨弄着发饰,又理了理衣裳,一看便知是精心打扮过了的,脸上抹着一层厚厚的粉脂,嘴上抹了蜜色口脂,便是头上戴的珠花也不是先前瞧见的那一个了。
见了春生,红裳眉眼微挑,道:“你不在后院待着,老跑到这前头正院瞎凑什么热闹?”
春生只狐疑地看了一眼身侧的碟艳,便见那蝶艳脸上忽然扬起了笑,只捂着嘴笑道:“瞧我刚才一时匆忙,竟忘了跟姐姐提及了,此番主子爷是吩咐我将姐姐及春生两人一同唤过去,说是有事审问呢!”
那蝶艳把“审问”二字咬得极重,一副阴阳怪气,又幸灾乐祸的表情,便见那红裳脸上一片狐疑,闻言皱了皱眉头,斜眼打量着蝶艳,直冷哼道:“我倒是要瞧瞧看你到底在弄什么幺蛾子!”
说着便身子一扭,踏进了正房里,春生跟在后头一同进入。
红裳一进去,便见那沈毅堂正漫不经心地端坐在椅子上,拿着一杯茶放手里把玩着,也不见喝,只把那茶杯盖揭开又放了回去,如此反复,屋里也不见伺候的下人。见她们进来了,也不见笑,只抬起眼皮瞧了眼,又收了回去。
红裳观那沈毅堂面色莫辩,一时心中“砰咚”一声,只忽然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沈毅堂素来和睦,待院里的下人们也多是和颜悦色,极少发怒,便是发火,也不会随意迁怒于人的,唯有那副意味不明的神色令人瞧不真切,才着实让人生畏。
红裳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心中没底,只面上堆着笑迎上去道:“哟,爷您这会子就回啦,奴婢还以为您这会子正在姨娘那边歇会子呢。”又道:“爷,您饭起喝了几口酒,头晕不晕啊,奴婢帮你揉揉太阳穴松松乏可好?”说着便预备前起伺候。
却见那沈毅堂把手中的茶杯盖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又把手里的茶杯随手往桌上一放,又是一阵声响。
过了半晌,才听到他道:“爷有几句话要问你们两个,你们须得如实说来。”
说着便抬眼淡淡的看了眼红裳,又往后打量了眼春生。
红裳听了便止了步子,未敢上前。只面上哄着笑道:“爷您有什么想问的只尽管问便是,奴婢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毅堂漫不经心,只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道:“今儿个在林姨娘屋里发生了一桩趣事,便是爷先前赏给林姨娘的一套首饰中忽然发现丢了一件,待盘查下来那揽月筑的下人们一众认定自接收起就未曾瞧见过。如此说来,自是在被送入那揽月筑之前便不见了,爷记得这套首饰便是派你送去的,你当时可曾瞧见有何不妥?”
红裳猛地听到提及此事,只心中一慌,竟然是这件事情,过了这么久,竟然在今日被翻了出来!红裳紧张得瞳孔瞬间紧缩。
见那沈毅堂视线在她身上打转,只努力稳住了心神,面上不显,作吃惊道:“咦,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无缘无故的怎地会不见了呢?该不会是哪个不长眼的小丫头不小心弄丢了,便谎称从未见过啊?”
说着便又做思索状,道:“奴婢记得此事,那天早起爷把一个妆匣盒子递给奴婢吩咐奴婢给姨娘送去,奴婢原本欲亲自前往,却刚好遇到外边杨大运送摆件进来,一时怕那些小斯笨手笨脚磕坏了爷屋里的器具,一时又怕耽误了爷的吩咐,便立即安排了丫鬟送了过去···我记得当时安排的是···”想了片刻,便指着一旁的春生道:“对,恰好就是她。”
“我记得当时春生去了好长时间,直到杨大一干人等走后许久,方才见春生姗姗来迟回来通报!”
“哦?”沈毅堂听了随即挑了挑眉,看向春生冷声质问道:“此处去往揽月筑打个来回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为何你去了那般久?”
春生一听见那红裳把话题引到她身上来了便觉得心中不妙,又听出那红裳话里话外透露的意思,只觉得心下一跳,见那沈毅堂眯着眼讳莫如深的盯着她,只恭恭敬敬道:“回爷的话,那次乃奴婢头一次去往揽月筑,并不太熟悉路径,只知道大致方位。待奴婢进了揽月筑便在院子口碰到一个浆洗衣裳的婆婆,婆婆进去通报后,一个丫鬟姐姐领着奴婢绕了一大圈到了后边的亭榭中这才见到了姨娘,是以耽误了些时辰。”
顿了顿,又道:“奴婢乃锦园县庄子里的家生子,曾有幸在姨娘到庄子里避暑时侍奉左右,是以与揽月筑里的玉迭姐姐等人相识,当时玉迭姐姐认出了奴婢,便唠了会子家常,后来姨娘瞧奴婢眼熟,又赏赐了奴婢零嘴吃食,是以耽误的时间要长些!”
春生说话调理清晰,有理有据,条条分明,并未瞧见有甚端倪,是以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却见那红裳发难道:“反正此番路上只有你一人,还不是任你怎么说!”
春生转过头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