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等人跟着那方眧英从一角门拐进,穿入一条夹道,便见前边出现一座拱门,上边镶着古匾,凿着“古韵”二字,进入里边,只觉着顿时豁然开朗。里边处处雕栏玉砌,巧夺天工,鬼斧神工,一步一景,豁然贯通,无不彰显气派,富丽堂皇,惹人眼花缭乱。
那方眧英见众人瞧得应接不暇,一路叹为观止,心道:这初来府中之人皆无不如此,待他日见惯了,这眼界便也跟着抬高了。
待绕过一方嶙峋假山,有一水榭,九曲桥横,勾栏外绕着绿水红鲤,一株露角残荷逆长正盛,一群人从两边游廊绕过,便见前边有一四方大院,周正严谨,门匾镌刻“脩礼堂”三字,原是沈家礼仪教养之地。这沈家原是显赫大家,极为注重礼仪修养,府中有专门的教养嬷嬷,沈家夫人小姐皆是在此习得,便是那刚入府中的丫头小厮也有相应的嬷嬷教导规矩。
这方眧英带着众人从偏门进入,便见里头一穿着暗紫色祥云褂的老嬷嬷正在等候,这老嬷嬷体态胖硕,心宽体胖,眉慈目善,见了方眧英便笑着迎了上来拉着她的手,道:“怎地还劳烦你亲自送过来?”又打量了一番后边的姑娘们,暗自点头,直赞个好字。
方眧英客气的与老嬷嬷寒暄一阵,便对众人道:“这位是秦嬷嬷,这几日便是由秦嬷嬷教导大家规矩,大家可得用心学,往后受用了便都是自个的!”这群人皆是由方眧英带来的,现下与她是府中唯一亲近之人,遂方眧英免不了多提点几句,又与秦嬷嬷闲扯几句,便原地返回了。
秦嬷嬷唤一婆子将众人安置了,到了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便被叫起,众人被搁置在一方小院里开始学规矩。这秦嬷嬷人瞧着和善,但调教起人来却绝不含糊,一个屈膝,一个伸手递茶的动作皆要按照各自要领练习。
沈家乃簪缨世家,极重视规矩,遇人见礼,端茶倒水皆有一定的章法,奴婢对主子要卑躬屈膝,尽职尽责。对外却又得进退有宜,不能落了脸面。于是这入府第一日便是从沈府及各世家开始了解起。
此番择选的丫头皆是府里的家生子,皆是对这沈家有一定的了解地。这老太爷沈鹤林乃当朝权倾朝野的沈国公,爵位加身,位极人臣,在朝中实乃举足轻重之人,何况这沈家还出了一位至今盛宠不衰地沈贵妃,更是一路显赫荣为皇亲国戚。就在众人坐等沈家运筹帷幄,指点江山之际,岂料这沈国公因身体有异,突然上书致仕,辞去官职,欲去官还乡,回得祖籍元陵修养身体,安享晚年。
沈国公虽致仕归乡十数年,但因其根基深厚,无论是在元陵还是京城,其声望仍是无人得以撼动。
沈国公共育有五子二女,嫡长子沈衝兆在京城为官,任职吏部侍郎,乃朝中要员,育有二子二女,长子沈之敬已年满十九。二子沈衝详乃庶出,终日闲置在家里,喜爱听曲儿逗鸟,终日不务正业,育有一子二女。三子沈衝瑞嫡出,自小病痛缠身,终年卧病在床,育有一女。四子沈衝锦从武,外放在外参将,育有一子二女,乃庶出。
这第五子便是这沈国公老来得子的沈毅堂,因与兄长年岁隔得甚远,便在取名之际隐去“衝”字辈改作“毅”字,取名沈毅堂,以彰显对其偏爱。这沈毅堂从小便被宠着,惯着,因在家中排行第五,因此被唤作沈五爷。这沈五爷果然不负众望,自小胡作非为,在一众世家子弟中称王称霸。
沈五爷虽无官职在身,但其嫡姐是这大俞皇朝中二十余年恩宠不断的皇贵妃,其表亲是这大俞皇朝中盛名在外的尊贵皇子,便是唤那九五至尊一声“姐夫”,那便也不为过。承着这份恩宠,这沈毅堂自小便在京城里横着走,飞扬跋扈,耀武扬威,偏他性子又凶狠蛮狠,无人敢轻易开罪。
这沈毅堂淫侵花丛,胡作非为二十三载,终于在近来洗心革面,收起顽劣,于今年十月与江南望族苏家之嫡女苏媚初在元陵缔结良缘。
这沈家之显赫,之威望,听得下边的丫头们直咋舌。因在这元陵城中,多半只有这沈国公沈老夫人静养在此,多为低调从简,是以并不张扬,不为多人品足论道。
春生等人在此被调教三日,后被发配到各院子里,其实说发配也不尽然,在第三日午后,就有一衣着光鲜的老嬷嬷到这脩礼堂来领人了,这老嬷嬷六十多岁,面目严谨稳重,穿着一件墨绿暗纹锦绸衣裳,打扮精致体面,腕子上套着一副玉镯子,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哪位贵太太。
便见那秦嬷嬷恭敬的迎了上来,面上眉开眼笑道:“哟,好姐姐,今个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说着便过来挽着那老嬷嬷,直道:“快进来屋子里坐,云杏,快倒杯茶来···”
一叫云杏的小丫头立马端着茶过来,恭敬道:“林嬷嬷,请用茶!”
林嬷嬷倒也不客气,吃了口茶,便道:“前个儿不是来了好些丫头么,最近府里事多人手不够,这不,便跑来你这里来讨要呢。”
秦嬷嬷客气道:“怎能劳烦您亲自过来呢,您可是大忙人,只需吩咐一声便亲自给您送过去了。”顿了顿又奉承道:“我看姐姐是能者多劳,得亏这府里有姐姐这样的能人帮忙操持着,不然这么大的场面准乱套!”
这秦嬷嬷嘴上这般奉迎,心里却是知晓这林嬷嬷是过来亲自挑人的,心知此人定是代表着老夫人的意思,丝毫不敢怠慢,便又把话题引到那些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