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毅坐上马车,心想:“这些人也真奇怪,他们怎么那么笃定金子都装在箱子里,先前也不进来查看,早知如此,就给他们调换成石头,到他们开箱之时,一定吓他们一跳。”心思再转:“不成的,那女人一定藏在暗处看着自己,说不定就混在众人之中,箱子里有什么自然一清二楚,不用开箱查验。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搜身,别到时候银票、账簿、药物一股脑儿的全被他们搜去,那可就乖乖不得了,心疼死老子了。”
又寻思该当如何脱身,刚才充了英雄,心想:自古充英雄的就得自己倒霉,这些人要是不顾江湖道义将自己杀了,那又有何话说。心下叹了口气,眼光憋到张广陵身上,只见他依然是五花大绑,一副要死了的倒霉模样。随车那人只是单刀拄地,闭目养神,全不向他看上一眼,也并不给他松绑。
徐毅心下奇怪:“他们不是一伙的么,怎么倒将姓张的当成了犯人一般?”
张广陵未曾开口求肯,那大汉也不说话,徐毅道:“这位大哥,我们这是去哪儿?”
那大汉睁开眼来看了看他,才道:“到了地方你自然知晓,不用多说。”遂又闭上眼假寐。
徐毅讨了个没趣,暗骂道:“最好你一辈子也别睁眼,就此一觉睡过去一了百了。”从车厢缝里往外张去,只见马车前后左右都是他们的人,要想找个地方跳了下去,那也全无机会。
如此行了五六里路,马车拐上官道,正是徐毅他们昨日从官道下来的地方。杭城在南,他们却向北行。徐毅心说,你们倒是大胆,这种装束青天白日居然敢走官道。正在这时,从队伍中冲出两骑,远远的朝北去了,想是去打前站。徐毅心道:“嘿嘿,你们终究不敢如此刁蛮横行,明目张胆。”
如此又走了几十里,路上居然一个行人也未曾遇见,想来应该是被打前站的两人打发了,也不知他们用的什么法子。徐毅开始还试着记了记路途,期间拐了好几次道,就再也记不住了,也不知到底现在身在何方,索性也不再看,闭了眼假寐。过得不久,马车停下,徐毅问道:“怎么,是到地方了吗?”
这时先前领头的大汉揭开窗帷,递进来一包吃食,说道:“徐公子,你将就用些。”却没张广陵的份儿,他也不开口索要。徐毅心下竟对他有些同情,见包里也只一些薄饼,分出一半便想给他,车厢中那大汉阻止他道:“你只管吃自己的。”
那张广陵看了徐毅一眼,脸上满是怨毒,徐毅心道:“我好心分东西给你吃,干嘛这般看我,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撕下一块薄饼吃了,这薄饼有些干了,并没什么味道。
马车也只停得那么一小会儿,重又起行。这次却是走的小路,徐毅坐在车里颠簸得厉害。往外一张,见周围是一片树林,他心里害怕,叹道:这些人千万别杀人抛尸才好,死在这儿,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到时候铁定做了老鼠、野狼的午餐,那连郑原都不如啦。
他担心的事情终究未发生,如此又过了两个时辰,马车停下,这次却不再继续走了。
那首领又过来道:“徐公子,到地方了,请你下车。”
徐毅下车一看,此处也不知是在哪里,周围长着一大片竹林,竹林中掩映着一座小院。那首领身后钻出一条大汉,引领徐毅进了一间屋子,说道:“徐公子今晚就在这里歇息,最好不要四处走动。”说完就掩门出去了,那大汉并未走远,只是站在门外,徐毅从屋内看着门上的一点黑影,心道:“这是被软禁了。”
屋内有一张床,还有一套紫檀木的桌椅,俨然大户人家的模样。徐毅从茶壶里倒了点水喝了,斜靠在床沿上,寻思道:“这下要逃可不容易,也不知道徐大哥会不会请林学士来相救,他们又找不找得到这里。”苦思无益,渐渐有了困意,也不脱鞋脱袜,和衣倒头便睡。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早已天黑,有人送了吃食进来,还是那十三人中的其中一个,依然是劲装蒙面打扮,徐毅暗想:“这座院子里原本没人么?”又看了看桌上食物,居然有鱼有肉,料想这院子定是有人住的,不然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去哪儿弄这些东西,只是不知这里的主人是谁,想来应该也是神罗教中的人吧。
徐毅这两日都没怎么吃好,也不怕他们搞鬼,索性放开了大吃。饭后自有人来收走碗筷,过得不久,又有人来请徐毅去花厅奉茶。徐毅心想:他们倒是客气,除了门口的守卫,我倒像是他们的客人一般。
徐毅随着那人到了花厅,见厅里坐有一位三十多岁的汉子,身形高瘦,眼神凌厉,只是面相稍显普通,额头上有一道刀疤,显出一丝匪气。那大汉起身道:“徐公子来了,请坐。”徐毅听他声音才知是那首领。只是他换了衣衫,倒一时没认出来。
那首领亲自为他斟茶,说道:“徐公子,我们是什么人,你知道吧?”
徐毅不懂吟茶,也没尝出什么味来,道:“大概猜到一些。”他自是认为对方是神罗教的。
那首领笑道:“实不相瞒,我们都是神罗教的人,这神罗教徐公子想必是知道的了,不知徐公子有没有兴趣加入,有那一位作保,到时候徐公子在教中的地位,只怕比我还高。”
徐毅心下甚疑,虽然猜到对方必是神罗教中人,但没想到他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心道:“我在你们教中又有什么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