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惜的哭声戛然而止,抬起了埋在双臂间的脑袋,一双泪眼睁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看着苏佑玥:“公子……?”
苏佑玥笑了笑,又默了一会儿,才道:“菊惜,你现在变成这样,我有责任,所以纳你做妾并不是我好色,也并不是为了惩罚珠儿。不过,我只能保证,在我还在岩阳城的时候,能保你衣食无忧,仅此而已。”
菊惜显然不明白苏佑玥的意思,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这么和你说吧,就算纳你做妾,我不会碰你,也就是说,你这个妾的身份名存实亡。当然了,即便如此你也不必再做丫环做的事情,你就安下心当个主子就行。”苏佑玥斟酌了再三,还是觉得应该把话先说明白。
菊惜却因此而变了脸,原先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更白了,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出什么来。
她心里是明白的,公子这么做,是为了成全她。
她失了清白,不论以后能不能把自己赎出去,这夫家却是不好找了,就算是今后回家,家中父母兄弟也不会给她正经安排,最好最好的,也就是寻个鳏夫给人家做续弦。
公子这是在为她着想,她明白,可是公子却说不会碰她,说妾的身份名存实亡,这却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菊惜咬着嘴唇看着苏佑玥,看着她清秀又英气十足的脸庞,心里冒出一些酸涩来。
相处得越久越觉得公子实在是个难得的良人,对朋友好,对下人好,对夫人也好,更何况这样小小的年纪已然是屡立战功的官家了,这样的人儿,谁又会不喜欢呢?
她是该高兴的吧?心里默默憧憬着的人要纳自己做妾呢,可是这不甘心是怎么回事?
苏佑玥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愿意,忙道:“当然啦,这也要看你自己的意思,你要是不愿意,或者你家里人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对了,之前一直没问过你们,家里还有人吗?”
苏佑玥用的是“你们”,说明这并不是单单问她的,菊惜心里清楚,压下心底的涩然,点了点头:“有,家中父母俱在,上有兄长下有幼弟,卖身进无字园就是为了给兄长筹措成亲的银子。”
“……”苏佑玥张了张嘴,终是没有把已经到了喉口的那句话说出来,卖女儿给儿子成亲?那等她弟弟成亲的时候该卖谁?
“那,你愿意吗?还是你要回去问过父母?”苏佑玥挠了挠头,其实她也不太清楚古代纳妾需要做点什么,回头得问问李付知。
菊惜看着苏佑玥,好半晌才说道:“公子可否容奴婢想想?”
“行。”苏佑玥也是干脆,点下头就出了下人房。
出门看了看天色,已经快黑了,便叫了王厚喜让准备晚饭,结果晚饭还没做好,吃客却一个个陆续上门了。
先是袁锦程拎着两条用草绳穿着嘴的大鲫鱼来了,没隔多久李付知拎着一坛酒也来了,又隔一会儿尘砚也循着饭菜香味来了,也没空着手,左右手各拿着一只还没开封的叫花鸡。
苏佑玥嫌弃地看着尘砚,道:“不是早上才分开,怎么晚上又来蹭饭?我不管啊,你们两,以后来我这里吃饭都得交饭钱。”
这你们两,自然指的是尘砚和李付知。
李付知有些冤枉地看着苏佑玥,指着桌上那已开封的酒坛子,道:“讲良心话啊,我这酒可比你这桌子菜值钱多了,你还问我要饭钱?我还没问你要酒钱呢!”
“呸!这酒是你自己喝得多还是我喝得多?是我陪你喝还是你陪我喝?你说说啊,我这陪你喝酒还得搭上自己的饭菜,再退一步不说饭菜,喝酒总伤身吧?我这旧伤新伤一大堆的还陪你喝,是不是兄弟义气?”苏佑玥不屑地说道。
“你……”李付知一抬手,指着她想说什么,你了半天却还是作罢,却是心知她此去夏国途中的凶险,差点就要天人永隔,便作罢不再与她斗嘴了。
尘砚在一边乖乖地没有说话,却是已经自发自动地坐到了席面前,一副“我是师叔的好师侄”的模样。
相处了那么久,他已然摸清了苏佑玥的脾性,她说你的时候千万不能和她顶嘴,不然她又一百种方法让你把顶的嘴再咽回肚子里,他可不想半夜消化不良。
四月已是暮春初夏,三张桌子被放在了院子里,一张八仙桌,两张圆桌,八仙桌四个位置正好苏佑玥、李付知、袁锦程和尘砚一人一张,两张圆桌下人们挤挤也是正好。
戴珠儿赌气不出来吃,苏佑玥也不管,随她去,菊惜也不方便,苏佑玥却是让厨娘拣了些菜装小盘给送进了房里。
开饭前,苏佑玥端着酒杯站起来,对院中众人说道:“谢谢你们,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维持着这个家,能在我回来的时候还有一口热饭热菜,我敬你们。”
这话是对下人们说的,语毕一口饮尽了杯中琼浆。
王厚喜见状忙领着众人站了起来,口中连道:“公子万不可这般说,此乃小人本分。”说完也同众人一起干了。
苏佑玥小小,轻压手掌示意他们坐下,又倒了一杯,先对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尘砚说道:“尘砚,此行你救我数次,我这做师叔的都没给你见面礼,先敬你一杯,多谢。”说完又是一口干。
尘砚忙站了起来,端着酒杯却有些扭捏起来,实在是习惯了小师叔对他吆五喝六的样子,如今这么客气反而不习惯了,最终也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将杯中美酒喝了个精光。
苏佑玥只是笑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