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照这两天都陪在二哥左右,多是朱祥与他说起朝堂之事,他多是倾听并不言语。他太懂朱祥这个人,平日里看似随和,在大事上却有自己的执着,不喜欢别人违背他的意思,像是一只犬只能顺着捋毛,稍稍碰到他的逆骨便能回头咬你一口。
朱祥最喜欢朱照的识趣,朱照很少过问朝堂的事,便是被他问的急了也只是笑着回一句:“二哥当知道,我对朝堂事并无什么兴趣,我的母妃说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所期盼的也不过是能领个闲差,过个快意悠哉的日子。”那个至高之位与他来说犹如探囊取物,他十分不喜欢有野心的人,只有朱照这个弟弟最听话,他也愿意多加照拂。
今儿天气晴好,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朱照静静地听朱祥发牢骚,待恒晟从外面回来,平静地面容才微动,露出一丝笑意:“她收下了?瞧着可是喜欢?”
恒晟向二皇子行了一礼,这才回话:“喜欢倒是喜欢,钱小姐觉得太贵重了,穿戴着几间铺子招摇过市,别人只当她财大气粗。她手里的那几间铺子加起来都顶不上嫁衣的一角,觉得受之有愧。”
朱照摸着下巴,笑得一脸得意:“傻丫头想那么多做什么,横竖咱们家拿不出那么多钱来要的单就是那份风光,二哥你说呢?”
朱祥顿时哭笑不得:“你敲了我这么一大笔,还想我说什么?光你一人就吞了我半年的进项,咱们兄弟里也只有你这般敢不管不顾了,放眼看去拿个不为自己图谋?”
朱照不以为然道:“他们自己有本事,背后的力量可不是白杵在那里的。我母妃虽说受父皇宠爱,如今失了势,能依仗的也只有我那老迈的外祖父,拿什么和别人比?说不来,到时候还得靠我新过门的夫人养活我。”
朱祥捏着茶碗想了想,说道:“京城的柳家老爷可是很疼你的这位夫人,虽说皇家人看不上商贾,可是却又离不了。”
朱照摇摇头,有几分落寞地说:“二哥当谁都愿意和咱们这些皇家子弟有牵扯?阿云让人送了书信给柳老爷子,据回来的人说柳老爷子大为愤怒,不满意这门亲,想来是瞧不上我这身份的,就连办喜日子那天也推拒不来。阿云不说,心里肯定是难过的,我只是觉得对不住她,便想着给她一样看的过眼的逗她开心,没想到二哥开口办事果然不一样,这才短短几日功夫竟然就做成了。”
朱祥满脸得意的笑,摆摆手说:“这有什么难的?为兄只是同情你,堂堂皇子居然落到这等局面,往后不知还有多少人要轻视你。你放心,为兄会想办法尽快让你回京城的。我明白罗大人的用意,是想你远离宫中是非,可是在那个地方出生的人,哪能一味的躲?总该想办法能护住自己周全才是。”
从外面照进来的金光落在朱照的嘴角,一口整齐的牙齿被光晕包拢,全部的无奈与迷茫全都汇集在这抹淡笑中,涼薄的唇瓣轻启,说出无所谓的话:“不是有二哥在吗?我跟着您,他们应该不会动我吧?”
朱祥扶着他的肩膀,语气沉重的说:“你当我不知道吗?前阵子有人不死心想要来找你的麻烦,这件事情早已经在宫里传遍了,虽然瞒着父皇,可父皇是什么人,这天底下的事情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你放心,二哥一定想办法将那个人给找出来。只是我如何也想不通,到底是谁与你有这么大的仇怨,你已经这般落魄了还不愿放过你。”
朱照依旧是那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像是商量今儿的天气多好般自在悠闲的口气:“许是怕我借着二哥的势重回皇宫罢,毕竟只有死人才能让人放心,少一个绊脚石往后的路才好走。二哥快别这些扫兴的事情放在心上了,阿云说要去山上小住两日,只怕还得劳二哥在晋州多待几天。”
朱祥这才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快意,顿时感叹不已,宫里众位皇子都比他的日子好过,别人怀抱无数美人,品珍馐美酒,早已练就了一副毒辣的眼睛,只有六弟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为了一个女人这般牵肠挂肚,这样也好,有了软肋的人才好拿捏,就算他们的关系是这世上最亲密无间,无话不谈的,该防也是得防着的。
两人正说着小时候的趣事,只听外面的门被人大力推开,发出好大一声响,让两人都忍不住抬眸看过去,只见那鼓着腮帮子,一脸怒意的骄人儿两只眼睛狠狠地瞪着朱照,除了姚琳琅还能有谁?
朱祥抿嘴乐了,琳琅的心思他们谁都知道,可惜六弟却一直将她推得远远的,母后当初曾说朱照是个很聪明的人,不得不防,可他却觉得这在宫中是最为正常不过的自保方式。再看琳琅,这个和众位兄弟们一起长大的女孩,即便将来不得不在一起,他依旧会当妹妹好好待她,生在那个地方没有谁能随心所欲,他们都是可怜人罢了。
姚琳琅此刻真的怒极了,她当初以为他们两个不会有任何牵扯,谁知道到头来在她眼皮子底下就凑一块了,她这十多年的喜欢该找谁去说?她守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到头来却是一无所有,一想到此她的胸中便怒火滔滔:“六哥,你什么意思?你真的要和那个人……她到底哪里好?”
朱照嘴角的笑蓦地沉下去,不悦道:“琳琅,你这幅样子成何体统?要是给大将军看到,少不得又要挨数落了。两年前我已经和你说清楚了,我只当你做妹妹,你又何必一头钻进里面不出来?”说罢他的脸色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