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足了吧。”瞿辰倒是不以为然。
在他看来,斐卿投身的身份很好,上有哥哥撑着,还有爱护他的爹爹,身份虽不敌自己高,但也算不错。更重要的是他没有自己的这些操心事儿。
与圣人有隙,只要错一步,岂不是分分钟就掉脑袋!
此时船正顺流行至了西市后段,两岸左侧为微高的丘陵,因着西市的地势低,所以这些丘陵看着就像是连绵的小山般,俪河的另一边是有些小商铺与叫卖小摊的西市,西市总是很热闹,不管是白日还是入夜。
瞿辰在船舷边站了会儿才同斐卿一起进入船舱。
“瞿世子倒是来的巧。”瞿辰与斐卿刚一进船舱便被众读书人望着。
他们刚将诗作赋在纸上的,被小厮收起来,瞿辰就进来了,都不用思考要不要去寻人找。
“我这不是在外面听到动静了就进来了。”瞿辰摇头晃脑的走到人群的最前方,那个白色纱帘前,笑容有些猥琐的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评论诗作呢。”
说着,瞿辰堂而皇之的走进白色纱帘后,歪坐在靖姑娘身前,说道:“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评,不如阿靖教我?”
“世子喜欢就是好的。”靖姑娘不着痕迹的向后挪了下,面上依旧温柔带笑的轻声说道。
瞿辰笑了笑,拿起桌上刚捧进来的一叠宣纸。
宣纸上只有诗,并未题名,瞿辰与靖姑娘均不能识字辨人,所以只要他们的文化素养不出问题,这次的评诗,当是公平的。
瞿辰随意的翻弄着,倘若原主在,那还真能评出个一二三,可是现在占着这个身子的是从现代来的瞿辰,对诗这种东西当真不感冒。
以前的没文化还可以说是装出来的,但现在的没文化可真的是没文化。
翻了翻,看不出什么优劣,瞿辰直接将纸都推到靖姑娘身前,问道:“阿靖,可喜欢我昨日给的那支钗?”
靖姑娘翻阅的手微顿,将倾下去的发丝别在耳后,笑着说:“挺精致的。”她选择避而不答“喜不喜欢”的问题。
“阿靖喜欢就好。所以评诗的话,阿靖喜欢那个,我们就将他点成‘状元’怎样?”瞿辰将自己手边的宣纸推向靖,示意她看看。
“……”靖看着推向自己的另外一叠宣纸,又瞥了瞥自己手中的宣纸,不说话。
靖姑娘不说,瞿辰可不是坐得住的人,一直往靖姑娘身边靠,还不断的套近乎。
“阿靖,不知道你描的丹青我什么时候可以收到?”
“不如,我明天去取?”
“国公世子又瞧上人家花魁了。”隔着白色纱帘,外面喝酒畅谈的公子哥儿耳中不断飘着瞿辰对靖姑娘的讨好,这才听了几句,其中一个沉不住气的便开了口。
“可不是,这靖姑娘可与荏姑娘不同哦。”有人接着附和。
在上画舫前瞿辰曾遇到的那个陈家庶子,转头对着斐卿笑着问道:“斐小公子今日看着似是沉得住气的。”
话表面上是在夸斐卿,但话中的意思却不怎么好。毕竟当初斐卿与瞿辰在轻络楼为了个荏姑娘几乎闹出人命,虽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要好,但他们均不信会没有任何间隙。
听了这话,斐卿刚想起身,但他向自家大哥方向看,看到斐卯的脸上带着笑,斐卿知道,大哥嘴角弧度越大证明着他的心中越是愤怒,愤怒中的斐卯,斐卿可是怕的很。
被斐卯的表情一吓,斐卿自然退了回去,挺胸直背的冲陈家庶子说道:“那,是自然。”
“别听他们瞎说,我只是仰慕阿靖文采。”瞿辰说道。
“世子谬赞了。”靖对于瞿辰说的话,一个都不信。
她昨日还赞镇国公世子是个痴心人,但今日一见也不过尔尔,对他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待着丹青着好,靖便遣小厮送去镇国公府。”靖也是好脾气。
“怎么可劳烦阿靖。”瞿辰似没有听出靖姑娘话中含义一般,接着道,“我每日都去瞧瞧,一旦画好,我就自个拿回来。”
“你,随意。”靖觉得对瞿辰这样的癞子说什么都说是不清。
也就一炷香的时间,靖已经将瞧着不错的几份挑了出来,搁在瞿辰的身前,柔声询问道:“奴家看着这几份不错,世子拿个章程可好?”
瞿辰就瞧了眼面上的那份,便觉得草书的字,没几个认识的,都不认识,谈什么评论。瞿辰将那叠纸推向靖,说道:“阿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怪不得瞿世子讨姑娘喜欢,这嘴里说出的话可真甜。”读书人中有人笑道。
不过在场的人也只会当,瞿辰不会笔墨,想将事儿说的好看些。
“好了,咱们就不打趣瞿世子了。”斐卯和事,不管怎样,瞿辰是自己请来的客人,招到不周也是落了自己的面子。
斐卯捧起酒杯,故作神秘的说道:“梦蹊先生的《地物志》,大家可瞧着?”
“梦蹊先生著的书岂有不看的道理。”不少人附和道。
梦蹊是个传奇的人,曾在景国做了几年官,后辞官周游各国各地,不仅将路上的所见所闻记录下来,还在其上批注不少专业些的知识,有农事的;有治水的;也有地貌上的,其中囊括知识杂乱但却系统又颇为高深。他的书被所有的学子所推广,就连圣人也对他另眼相看。
“其上加了不少东西,看着怪神奇的。”其中有人语气颇为向往。
“应当都是真的。其上说楚国国都的那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