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无话,女眷们都遵循着“食不言”的规矩。
三娘坐在赵氏身旁,夹了点儿菜吃,抬头便看见王祁莹时不时的朝着这边看。
她看的是苏夫人,自然不会是三娘了,三娘则饶有兴趣的望着她。
王祁莹相较于平时更加端庄,手里的筷子不怎么动,偶尔夹两筷子也只是一丁点儿,猫舔食都比她这多。
苏夫人似是感觉到有人在看她,便抬起头来,目光正好与王祁莹相撞,两人皆是礼貌的相视一笑。
王祁莹为了让苏夫人正眼看她一回,也是够卖力的。
戏也看了,三娘收回神,继续夹菜吃。
刚吃了两口,另一边又来了一出戏。
王祁芸坐的位置离陆夫人近,中间就隔着一个人。她全然将中间那人视若无物,公然去替陆夫人夹菜,惹来众人侧目。
只见陆夫人被她这举动惊着了,愣愣的没了动作,而王祁芸还沾沾自喜,认为她做了件多么正确的事情。
夫人们面面相觑,当做笑话看了,却又不显露,继续回神去夹菜。
陆夫人皱了眉,瞟眼看了看王祁芸,似是叹了一声气,继而将王祁芸给她夹的那些菜都吃了。
别人不知事,她总不能跟人家赌气,毕竟还是个十来岁的姑娘家。
王祁芸哪里知道陆夫人心里头想这些,见陆夫人将那些菜都吃了,更是欢喜异常,又赶忙伸着筷子去夹了点儿鳝鱼,准备往陆夫人碗里放。
她手挡在中间那夫人面前,旁人看得仔仔细细,这个动作阻了人家夹菜的手。
陆夫人自然是瞧见了的,赶忙接下,免得惹恼了身旁这位。
王祁芸依旧不自知,见陆夫人又接下来了,满面喜色。
三娘在她们对面,将那夫人的脸色尽收眼底,瞧得出来是极不耐烦了。
赵氏也瞧见了,皱着眉不知要不要出声提醒,踌躇不定的。
胡姨娘明明挨得那么近,却跟个没事人一般,就顾着夹菜吃,恍若未闻。
桌上的气氛明显不对了,而王祁芸的注意力却还在陆夫人身上。
王祁芸的想法是,陆夫人肯接下她夹的菜总归不会讨厌她,便要趁热打铁,就给陆夫人献殷勤。
她这回夹了块儿肉,还没伸过去,中间那人便火了,手里的筷子啪的一声置在碗上。
王祁芸夹菜的那只手顿住,看着这人面色不好看,才察觉到自己这动作碍到人家了,便讪讪的将手收了回去。
这响动不小,一桌子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乔氏就坐在王祁芸身旁,给陆夫人夹菜这一出正是乔氏给出的主意,见事情发展成了这副样子,她在桌子底下拉了拉王祁芸,摇了摇头告诉她别动了。
王祁芸垂下眼睑,望着身旁那人的衣角狠狠瞪了一眼,她不敢叫那人发现,但不瞪这一眼,她心里头极不舒服。
坐在边上的兴许瞧不仔细,但三娘她们这边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赵氏有些气了,按耐不住要起身,想拉了王祁芸出去训一训。
察觉到赵氏微微起身的动作,三娘一把将她拉住,抬眼看着赵氏。
赵氏且先坐了下来,细声询问:“为何拉着我?”
“二房是二房,咱们是咱们,都是分出去的人了,您还管这么多作甚?左右丢的又不是咱们的脸。”
赵氏点了点头,亦觉如此,二房不仁不义的事情还干得少么?真没必要去管他们。
于是,赵氏便又坐好,拿起筷子,继续吃她的。
之后,众人便安安静静的吃自己的,谁也没再抬起头来。
用罢饭,胡姨娘让下人们陆陆续续的将餐盘碗盏收了下去,又上了茶点,准备跟这帮夫人们唠唠嗑。
若是平常,妇人们唠嗑是不会让姑娘家在一旁听的,因为会说到一些街头巷尾的传言,说是男女之间的丑闻。
但赵氏因为怯场,便想留着三娘在这里,连带着王祁芸和王祁莹都没遣走。
胡姨娘自然也没有要遣走王祁莹的意思,她还指望着王祁莹能让苏夫人高看几眼呢。
夫人们起先是说了些家常话,接着便又说到了陆亦阳身上。
“我常听闻陆家公子年轻有为,不知他今年多大了?”
三娘觉得此人是专门看笑话的,明知道方才宴席上那一出,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陆夫人不动声色,自顾自的端了茶水喝。
另一夫人道:“听说早已及冠,也该娶亲了吧?年纪也不小了,陆夫人可有中意的人选?”
陆夫人缓缓放下手里的杯子,朝那二人笑道:“我是没有什么中意的,不过亦阳有,他也与我说过,所有我会好好斟酌,再仔细考察一番。”
三娘一愣,这该不会说她吧?还说陆亦阳短短两月又有了新欢?
众人来了兴致:“敢问是哪家姑娘?”
陆夫人朝赵氏那边看了看,仅一瞬又收了回了神:“还是不说为好,女方那边还不知道,说出来了万一事不成,岂不坏人清誉?”
她说得在理,便没人去追问。
只是那永安侯夫人听众人捧着陆亦阳,心里不舒服,便堵那帮人一句:“要说起青年才俊,当是苏家为首。人家苏家公子相貌冠绝京城,才学也数一数二的,若是今年春闱中举定是前三甲。这天子门生可不得了,指不定往后便能接下苏丞相的班儿……”
她越说越过,当着一帮高官的面将苏家置于水深火热之中。
苏夫人情绪外露,明显是动怒了:“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