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当了娘亲的女人,因为她眼里笑里分明还是一个少女。也无法想象,那是一个千娇万宠长大的公主,因为她举手投足之间的王者之气,是这殿上除了南皇谁也无法比拟的。

郁问荷垂下了头,心里泛起一阵酸涩的涟漪。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北皇,但今天遥遥一望,她的自信心又被打得粉碎。

不过很快,北皇便被齐丞相叫走了。军饷上出了岔子,需要她立刻去解决。郁问荷抬起头来,目送着北皇在众人拥簇下走出了景福殿,而南皇也是望着她的背影,眼里却无甚波澜。

郁问荷低头一笑,心里的一团火又燃了起来。外祖母说的没错,没有男人会喜欢北皇这样的女人的。即使她倾国倾城又如何?一个女人,不能安于家事,处理起政务来与丈夫一样的忙碌,甚至不愿再为夫家开枝散叶,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妻子?

即便她是皇帝,但她的首要身份还是一个人妇。

想到这里,郁问荷被浇灭的自信心又回来了。论伺候好夫家的本事上,她铁定比北皇强多了。

不知不觉间,天色暗了下来,宴席已经接近了尾声,内务府的人开始带领宾客前往御花园赏灯。

一个肥头大耳的太监不动声色地靠近郁问荷,以眼神示意她可以行动了。

郁问荷抬头,看见南皇双眸微微迷离,用手轻轻扯着胸前的衣襟透气,这模样,表示他今日确实有些喝多了。

事不宜迟,简单交代自己母亲几句话后,郁问荷跟着那太监避过众人的耳目走了出去。

“公公怎么称呼?”郁问荷说道。

那太监没有回头,脚步越来越快,“姑娘称奴才福三便是了。”

郁问荷嗯了一声,说道:“福三公公,今日北皇不会去妙音堂吧?”

福三干笑了两声,道:“姑娘开什么玩笑,且不说北皇现在政务缠身,就算是空了下来,也是要去陪一陪皇子和公主的,怎么会有功夫来妙音堂?”

他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问荷,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过姑娘可要做足了完全的准备,南皇只会到妙音堂更衣,稍歇片刻,留给姑娘的时间可不多。”

郁问荷点头,“我明白。”

福三笑了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他把手往后一指,说道:“前面就是妙音堂了,奴才已经找了一个身形与姑娘差不多的宫女在里面候着,一会姑娘低着点儿头随奴才进去,换了那宫女出来,明白吗?”

郁问荷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跟在福三身后,果然无比轻松地进了妙音堂,随后立马与里面那位宫女换了衣衫,福三便带着那宫女走了出去,留郁问荷一人待在妙音堂。

妙音堂只点了三盏灯,昏暗的光线下郁问荷大着胆子环视了一圈,原来这就是南皇平日里歇息的地方啊。

屋子里没什么特别的,唯有书桌上的一束新鲜的月季有些扎眼。郁问荷走过去拿起花问了一下,满室的馥郁让人心旷神怡。听说南皇喜欢月季,她今日还特地熏了月季花制成的香。

走到床边,郁问荷坐了下来,摸着丝滑的床面,嘴角抑制不住地浮起笑容。

再不久,她就会是躺在这张床上的女人。

突然,门外传来宫人们问安的声音,“南皇万岁!”

郁问荷竖起了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双腿战栗,又往床里面坐了坐。

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这时,门外突然没了动静,郁问荷正打算走过去贴着门听一听,却听见宫人们的声音又响起了,“北皇万岁!”

*

楼音与齐丞相议完政事后,也不打算再去赴宴了。估摸着此刻宴会也该到了尾声,她揉了揉肩膀,带着款冬姑姑往百花园走去。

今日皇宫赏灯,御花园的花灯是给众臣及家眷看的,而百花园的花灯,是季翊造给楼音一人看的。

“皇上去百花园赏灯,不与南皇一同吗?”

款冬姑姑如是问道,楼音却只是一笑,“他一会儿知道自己过来。”

款冬姑姑默了默,说道:“南皇他会自己过来没错,但是皇上您最近实在太忙了,没有闲暇陪伴南皇,若是此时您去妙音堂等一等南皇,与他一同前往百花园,他定会十分欣喜的。”

楼音依然没有停下脚步,走到了百花园外,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的灯光了,五光十色,绚丽耀眼。

“朕去妙音堂换一身常服吧。”

楼音走到妙音堂时,看见季翊也刚到,只是宫人都还没注意到她时,季翊好像有心灵感应一般回了头,眼里的笑意能将她溺住。

“北皇万岁!”

宫人们问了安,楼音点点头,走到季翊身边去,伸手理了理他的衣襟,“怎么衣衫不整的?”

季翊微醺的脸上有一丝红晕,与他平日里那冷若冰霜的样子有极大反差,他按住楼音的手,伫立了半晌,说道:“热。”

说完便拉着楼音往妙音堂里去。

妙音堂里盛着冰块,比外面要凉爽一些,楼音和季翊没有叫宫人进来,自个儿去拿出火折子点了两盏灯。

季翊脱掉了外衫,随手扔在了床上,说道:“阿音,你是来找我一同去百花园的?”

楼音摇头,“我来换常服,哪有人穿着冕服去赏灯的?”

季翊低着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楼音,在她耳边说道:“那我来帮你换。”

话音一落,不等楼音反应过来,他的双手已经揭开了楼音腰间的宫绦,宽大的冕服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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