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用力把她整个人拉到自己面前来,他自己凑上前去,盯着的眼睛:“你说你只想旁观这个世界,那么你也只想旁观我吗?”

已过午夜,月光勿自冷清,韦麟的脸在月光之下,是平时少见的安静和沉稳,他望着,就像要这么一直望进她的灵魂里去。

沉默半响,即将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在这一瞬之间又被隐藏回去,她低头闷闷说到:”我不知道。”

这句话说出来并不容易,对她而言,这是她的艰难时刻。

韦麟闻言,脸上却不见失落,像是早已预料到她的答案一般,他脸上带着些洒脱和了然的笑:”,你知道你的精神内核是什么吗?”

”是什么?”真的有些好奇,在他眼里自己是什么样的。

韦麟再次笑了,他伸手把额前一缕碎她替她顺到耳后,他其实不知道她究竟遇上了什么事,只看见这个在外人面前一向温婉矜持的女孩突然染了发色,换粒所以他猜也许很严重,她染了七彩发色,看上去像个街头不良少女,还是那种八十年代风靡一时现在已经不再流行的风格,她的叛逆里面也有一些古旧的学术气息,想到这里他又觉得有些好笑,但既便如此,她也仍然是美的。

想要避开他这个亲密动作,但这小小的摩天轮里到处都是他的气息,怎么避也避不开,韦麟清朗的声音在这个瞬间响起,恰到好处的缓解了她的尴尬:“四分善良,三分天真,两分自我放逐,还有一分,我也不知道。”在窥见了她隐藏在另一面时的反常举动时,在听见了她昏迷时不受控制说出来的那些久远往事时,她那有些天真的理想主义和单纯的冒险精神,混杂在她毫无所谓的自我放逐和自我惩罚中,他一度觉得自己触摸到了她的灵魂,在她用温柔外表伪装下的漠不关心下面,还有隐藏着的坚持和倔强,就像在坚冰下面流淌的火焰,有朝一日就会融化冰层彻底燃烧。但是他错了,她的人生里有个死结,有一些是无法碰触的禁区,如果她是一首歌,那这首歌缺失了核心的那部分旋律,如果她是一本书,那这本书被黏住了几页,他没办法了解。

就像他的人生里,也有一部分是禁区,禁止任何人踏足,想到这里,他的脸不由得暗下来几分。

望见他的脸在瞬间黯淡下去,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她低声说到:“还有一分……”是我的噩梦,她在心底这么说。

韦麟很快又恢复如常,脸上不见任何晦暗,嘴角带上一抹笑:“还有最后一分,什么时候想让我知道了,我都在这里。说起来,我也想知道,我的那最后一分是什么?”他记得她说过评价过自己的精神内核,省略掉了最后一分。

望着他明亮的眼睛,想了一下却不说话,韦麟很快接过话题:“什么时候也想对我说了,再告诉我吧。”他从来不让她觉得尴尬。

到现在为止,好像有些事他们彼此心知肚明,知道对方同样是灵魂里铭刻着伤痕的人,就像是你能在人群里第一眼就认出自己的同类一样,都在等着对方能彻底接纳你的一天,在这之前,他们互相小心翼翼。

摩天轮在这时候回到地面,韦麟先跳出来,替她挡住门,很自然的把手伸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伸过去,“谢谢。”

似乎从摩天轮下来,一切都不同了,她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更亲近还是更疏远了,她想了想,大概是前者吧,她渴望亲密关系又恐惧这种过于亲密的关系。

她转过身,眼睛里是不带任何阴影的空灵和澄澈,在月光下美的像个小女巫,是那种会在月圆之夜里骑着扫把独自飘荡在空无一人的游乐园里邪恶小女巫, “演唱会和游乐园都很喜欢,我要回家了,再见。”她再次微笑表示感谢,又在一瞬间恢复成从前那个梁,骄矜、温柔、疏离、从不失态。

韦麟欣赏她此时的笑颜,眼睛带笑:“好的,我的小女巫,晚安。”

在距离她家还有一段距离时,要求下车了,她说想自己走回去。韦麟放她下车,只是跟在后面一段距离慢慢开着车,看着她走到一半就脱了自己的高跟鞋扔进垃圾桶,光脚走回家去。他不禁又笑了一下,不知道明早见到她时,她会以什么形象出现。

回到家就脱了外套直接走进洗手间,这才开了灯,镜子里的那个女孩,染了彩虹发色,嘴上涂着梅子红的唇膏,有一点陌生,她用手指抹去自己唇上的口红,开了花洒开始洗头发。她用了一个晚上把自己的黑发染成炫酷的杀马特发色,又用了一个晚上再重新染回去。

第二天清晨,收拾完毕抱着自己的书准备出门去图书馆,她把自己又拖回到了正常的轨道,微卷的浓黑秀发一直垂到手腕以下,穿温柔的复古饱和色系的衣服,穿软缎子的珠光色平底鞋,带纤细内敛的珍珠耳坠。推开门的瞬间,一夜未睡的眼睛因为清晨热烈的阳光而感到有些刺眼,她用手挡住额前,接着发现那反光的是韦麟车上的后视镜。

他在她家门外呆了一夜。

*

走上前去,正好看见韦麟关了手机,推开车门出来。韦麟仔细地看了她一会,“没有睡觉吗?”笑笑,去没回答他的问题:“呆了一夜?”

他们都不需答案,就在对方脸上看见了答案,韦麟一夜未睡,眼下有隐隐的青黑色,眼中带了倦色。

“还没有等到答案,所以夜不能寐。”韦麟盯着她的眼睛。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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