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这么大的军情,戴恩肯定不敢专断,要尽快判断小元昊和没藏黑云的身份,而后再快马飞报京城,小元昊等同于党项的小王子,这个政治筹码太大了,他何敢自作主张。
陆飞也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的官太小了,根本没能力改变什么,隐瞒这么重要的军情不管是什么理由都是个满门抄斩之罪,连远在京城的巧娘都得陪葬。
堂中众将退走后,陆飞一五一十将这些天经历的事和盘而出。
众将商义的结果是立即派人将这消息散播出去,全军备战,同时,也作另一手谋划,没藏额庞这种狼子野心之人肯定不能让他的计谋得惩,若真让他成功的夺得党项首领之位,必然会引起党项各部的相互攻伐,到时候那就是边境永无宁日,一地鸡毛,要真如此,还不如让继续让李继迁执掌党项,只要他对宋称臣便可。
一边打一边拉笼是对夷人用兵的上善之道,只一味的杀光党项人肯定是下下之策,这一点宋家天子也早有旨意,当年唐太宗面对已经被打服了且已对唐称臣的党项人,也很犹豫,便问计于诸臣,大臣魏征出了个注意,建议一劳永逸来个斩草除根,将党项人彻底灭族,但很多朝臣反对这么做,因为就算杀光了党项人,可那片草原牧场还是在那里,汉人又不会去草原耕作,那里的土地土层又浅,根本就不适合种植农作物,如果是在那里建立军镇驻守,则所有的军需粮草全都要从中原运调,如此一来朝廷花这么大的代价守着一片完全收不上税的土地有个屁用,哪个汉人吃饱了撑的去草原放牧,就算有汉人去了,用不了多少年,这些汉人就会变成彻底的马背民族,一样在灾年会向中原进攻,弯弓射雕是草原人的求生本能,汉人还是一样打不过。
还不如让党项人守在那,朝廷要的只是从党项部落征税便可,要求再底点你连税都不用交,别滋扰中原边境就行。
此次宋军西征,最好的结果就是打压党项人的反抗之心,让他们永远都没能力与宋抗衡,但也不能让他灭亡,那片土地还是要让他们守着,替中原守卫边疆,一打一拉,边打边拉永远都是上策。
现在戴恩有了李继迁的人质在手,战争好像很快就能变成和议,只是不知道这个人质对李继迁的约束力有多大,可能一文不值,但不管怎么说,和议得来的利益永远不如一刀一枪打来的实在,一切还是要立足于战。
帅堂里的所有人都很兴奋,党项人作乱都一年多了,边境上的官员和兵将苦不堪言,谁不想当个太平官,只有一人心里憋了一股火,石保吉。
听完戴恩的部署,石保吉道:“大帅,你如何用兵我听令便是,可是您不能完全相信这个陆飞的话”
戴恩很是不悦,“石将军,我信不信不重要,今日的事有目共睹,不管陆飞是不是投了敌,我们的目标是什么?还是党项主力,只要能将李继迁的大军引来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我都会向朝廷给他请功,再说,我也不相信我的兵会投敌”
潘美也点头道:“恩,戴帅言之有理,大军困在这一天所耗军费就不下两万贯,朝廷不会给我们多少时日的,这么大的军费用度,耗不起,若战事一直拖下去,就算能打胜,又有何用,还不如放弃西北”
随军转运使也道:“不错,大雪漫天,粮道受阻,军中只随军征集了两个月的粮草,现在天气如此恶劣,军械战甲都在慢慢发霉变质,一旦拖久了,军械供给不上来,精兵强将也会被拖跨的,我也赞成戴大帅的尽早决战之策”
李继隆道:“恩,末将的军中已有怨言,吴越国降卒,自幼长在南方,根本就没有经历过这么冷的天气,只这一个月,已经冻死冻伤不五百人,到现在,我们还连党项人影都没见到”
石保吉看看众将,恼羞成怒,道:“什么意思?怎么都冲我来了,我又没说不打,我只是不相信一个小小的都头会将李继迁的孙子带到这来,太匪夷所思了”
潘美笑道:“这个容易,几天之内消息必然会传到李继迁的耳朵里,到时候他一定会派人来索取的,而且,据我所知,没藏氏与野利氏有联姻之事,而方才这个没藏黑云又是李继迁的义女,如今这个没藏黑云落在我们手里,李继迁想不开战都不可能了”
石保吉道:“却是为何?”众人之中也有不理解的,都看出潘美。
潘美道:“党项人有个习俗,待嫁的新娘只要一天没有出嫁,任何男人都可以前去抢亲,只要成功,这个新娘就属于谁,不会受任何礼法惩治,相反这样结成的夫妇会传为美谈,受长生天的眷顾,是受党项人最尊敬的英雄所为”
李继隆笑道:“野蛮人就是不一样呀,
潘美道:“习俗而已,无可非议,这个没藏黑云的未婚夫是党项大族野利遇乞大首领的女人,受此大辱,就算他能忍,他的部族都不会忍,他们野利一族永远都抬不起头,哪怕他明知是送死,他都会来雪耻,这也是他们的习俗,和成败得失无关”
戴恩也微微点头道:“不管陆飞是有意为之还是误打误撞,也不管他立了多大的功,这个临阵收妻的罪名也是坐实了,诸位看如何发落”
他的话刚落音,就听石保吉一声冷笑哼道:“这还要议吗?自古以来就不曾听说过此等咄咄怪事,临阵收妻罪大恶极,依律当斩”
众人一阵沉默,石保吉的话也不是有意夸大其词,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