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飞转头一看,见是没藏黑云在一名丫鬟的陪伴下正站在门口,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紧紧的盯着田甜和黄蓉。黑云的身上飘荡着一种西北草原的芳香,她率真,开朗,是个敢想敢争的女人,瀑布一般的长发垂在了后腰,千娇百媚,风情万种,亦不失纯净天然之美,只是现在那张秀美的脸上有些煞风景,阴沉沉的,但绝对不是吃醋,那晚还是她亲自将黄蓉洗干净送到陆飞房里的,黑云是这个府里的女主人,是正室,她有权不经郎君的同意随意处死不忠于郎君的奴婢,这两个女子在黑云的眼里没有任何的竞争力。黑云脸上恼怒的表情只来自一处,那就是这两个女子竟然听从别人的指令来对郎君做不好的举动,这是她无非容忍的,在黑云的心里,善恶观很分明,但凡是对郎君不利的事那就是错的,不管对方是谁,也不是对方是善是恶,她只维护她所在乎的人。陆飞见黑云阴沉着脸走过来,又察觉出田甜和黄蓉的惧意,忙迎着黑云微笑着走了过去,很是随意状的道:“闲来无事四处走走,没想到黑云你也来了,正好,走吧,陪我一起去花园走走。”黑云来到中原已经几个月了,巧娘教了她不少的中原礼节,见陆飞走来,略一蹲身,款款道:“妾身见过郎君。”这回陆飞倒是诧异了,脑门上堆里几条黑线,不过马上又明白过来了,黑云这是做给边上的两名女子看的,触犯府里规矩的婢女竟然敢堂而皇之的站在主人身边。这时,黑云又开口道:“郎君先行,妾身随后便到。”偶尔如此,陆飞还真不适应,黑云何存这么庄重过,一时不由得在心里暗暗替这两名女子担心起来,若是黑云真的要拿她俩出气,自己还真不好阻拦,往大了说是那是折了正室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和执行力,往小了说她真要这么做了那纯粹是为了自己着想,谁家里能养两个不安份的探子。想了想,陆飞突然脸一沉,冲着黄蓉和田甜喝了起来:“大胆奴婢,见了夫人还不见礼,之前真是枉饶了你们一命,来人!”突如其来的大喝,不但是把二女吓得花容失色,连刚还一脸阴沉的黑云也愣住了,来汴梁几个月了,还是头一次见郎君在下人面前动怒。蹬蹬蹬。一串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四名府中亲兵闻声涌了进来,杂物屋里顿时一团拥挤,四人俱是一身戎装,腰悬刀刃,杀气腾腾的齐齐拱手道:“将来吩咐!”陆飞一指吓得魂不守舍的二女道:“此二女几度背逆,不可教化,即刻拉出去,乱棍打死。”“诺!”亲兵没有丝毫迟疑,上前就要抡胳膊拿人。“啊!”吓得面无人色的田甜和黄蓉已抱作一团真往身后那一堆的破家具中钻,连连惊呼:“郎君饶命,饶命哪。”眼前的一幕彻底让没藏黑云反应不过来,但有一点她十分清楚,这四名亲兵真的会动手。人之初,性本善,女人更是感性,她虽然对二女心中有恨,可真到了这生离死别之时,她还是恨不起来,至少没有那么恨了。“慢!”没藏黑云一开口,陆飞趁人不备对着二女挤了挤眼色,随即便离开了。**刚刚转到前院的陆飞,老远就见装满盔甲的铁捶领着一群殿前司的将来涌进了大门。“殿帅,您,您怎么还是这身?”铁捶莫名其妙,殿前司和枢密院的军令说得很明白,今天朝廷兵发十万,前往河东剿灭叛贼田重进和入寇的辽军,统帅便是殿前都点检陆飞。眼看着日头越升越高,铁捶和殿前司一干将领在军中左等右等都不见陆殿帅来点兵,众人这才齐齐来到了殿帅府,却没承想马上就要出往的陆殿帅竟然一身便服。陆飞呵呵一笑,指指铁捶身后的众将道:“军令有变,请各位将军先行回营安顿军马,近日之内将有新的军令下达,你们先回吧。”跟着铁捶来的大都是捧日军的中下级将领,自是没有疑问的胆子,见殿帅发了话,当即也只能满腹狐疑的离开。铁捶见众将离开,一伸手将头盔取下捧在怀里,急道:“大哥,咋的了?不出兵了?”陆飞一伸手,示意铁捶进屋,边走边道:“不是不出兵,只是暂缓。”“甚?”铁捶眼都大了一圈:“十万大军都动员起来了,说暂缓就暂缓了?”陆飞摇摇头,二人已先后入了厅,陆飞挥挥手,屋内的几名下人都快速离开,铁捶随手将头盔往椅子上一扔,回身就将门给掩了起来,这才来到陆飞身边,小声道:“大哥,出啥事了?”陆飞指着椅子让铁捶坐下,随后不紧不慢的道:“没事,只是我突然觉得仓促出兵难有胜算,况且这禁军之中人心不稳,就算出了兵……”铁捶是个急性子,当下便打断了陆飞的话,愣愣道:“大哥何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箭在弦上,岂有不射的道理,禁军再不动,怀州和齐州就拱手让给贼人了。”陆飞摆摆手笑道:“丢了城池可以再打回来,若是丢了军权那就是万劫不复了。”铁捶一听,白眼连翻,他是个粗人,纵是心里有想法也很难找到语言来反驳,当下便赌气似的重重坐在椅子上,呼呼的喘着粗气。陆飞了解这位猛张飞似的兄弟,上前拍拍他的肩,笑道:“仗有得打,不用操之过急,有一点你好像没注意,殿前司是下了令今日出征,可你到现在为止有看到神卫军和龙卫军的人吗?”铁捶一愣,眉头也拧紧,思索着道:“好像是没见着,不过按军令他们应该在城外集结,正等着大哥你令旗一挥呢。”陆飞扬扬眉头,道:“你想像太简单了,也不看看这都甚么时辰了,一个时辰前我就应该出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