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说话间已行至后衙,在花厅中对面而坐,黑子见县太爷回来了,忙端上茶水,陆飞一见到黑子,便想起那芸娘来。
“黑子,大小姐呢?我让你租的房子可办好了?”陆飞忙叫住放下茶杯正准备离开的黑子。
黑子有些失落道,“大小姐两日前就离开县衙了,小的在县衙后的青石享租了处小院子,本想等老爷回去看看再定,哪知这大小姐她......”
“她怎么了?”陆飞见他神色不对劲,追问道。
赵班头却对黑子挥挥手,示意他先退下,黑子转身离开,随手将门给掩了起来。
“赵班头,芸娘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陆飞从李顺和赵班头的脸上感觉出一丝不安的气氛,当下便有些着急,这几日他在江家可没少惦记着芸娘,她那满是愁苦,又冷艳如冷,还有几分楚楚动人的脸,时时都在他脑中萦绕,无事时他前是要将这张脸翻出来同云霄郡主作一番比较。
云霄的美不失高贵、雍容,并夹杂着几分哀怨,看起来也同样是惹人怜惜的楚楚之态,两者在陆飞心里那是伯仲之间,唯一的区别那就是云霄已经是赵府的女主人,芸娘则是居无定所。
赵班头慢腾腾地从怀中摸出一个信封,递给陆飞,叹气道,“大小姐深明大义,为了不使大人的清誉有损,前日便离开了县衙,临走时只留下这封信”
陆飞大叫苦呀,虽然他先前让黑子去给芸娘租房子,那只是为芸娘的名声着想,但心里那是巴不得她留在自己身边,她那张脸可是百看不厌。
信封上一列正楷清秀工整‘陆大人亲启’,陆飞深吸了口气将信封打开,里面有两张纸,一列列蝇头小楷规矩其上,全篇没有一处修改涂抹的痕迹,看得出来,她这是一气呵成,离开的想法早就要心里酝酿了。
陆飞这次没有让李顺来念这唐朝人写的文字,逐字逐句,尽管这封信中堆砌着满篇的繁体字和坳口的词句,陆飞还是看明白了,
陆大人:芸娘已归,请恕不辞之罪,芰娘自沦入风\尘之日便万念俱灭,若不是还惦念着能再见父亲一面,早已与大人黄泉相隔,天下浩瀚,茫茫人世,芸娘幸得大人怜悯,赎此空皮囊之身出火坑,重生之恩芸娘结草衔环,无已为报,本想此生此世为大人端花送水,以报厚恩,然大人青年才俊,非仅一县之才,日定能是青云直上,为国之栋梁,解万民之苦,芸娘终是犯官之后,不洁之名,岂能拖累大人于万一,昔有白娘子犹记千年恩情,芸娘若得来世,便肯求上苍托一清白之名,报之于大人,了却这前尘厚恩,芸娘运离之时,大人正为民奔波于外,不敢有扰,唯有一纸片言,今当远离,芸娘只求大人安康,好人自有好报,芸娘敬上。
陆飞将这寥寥数语反复看了几遍,心中五味杂陈,暗道:芸娘把她比作白娘子,那我不就是许仙了吗?这样看来,这姑娘八成是心仪自己,只是苦于自己现在是犯官之后,倡门出身,必日久天长,不能自拔又怕共处县衙,瓜田李下,惹人非议,连累到我,哎,这么漂亮,又善解人意的姑娘竟然就这样擦肩而过了吗?
翻开第二张纸,那是一张借据,芸娘把前几天陆飞帮她赎身的钱时时都记在心上,只是眼下无力偿还,便立下字据,日后一定会将这笔钱还给陆飞。
“班头,芸娘到底去哪了?”陆飞把信在赵班头眼头抖动着。
赵班头无奈道,“回老家了,说是投奔她一个远房表哥去了,我也曾拦过她,让等大人你回来再走不迟,但她去意已决,我就没,没再坚持了”
“表哥?”陆飞的心一下就纠结住了,表情都拧了,这年头关系最暧\昧就是这表兄妹了,表着表着就成一对了,他甩着胳膊在厅内来着急地来回走着,自言自语道,“表哥,表哥,坏了坏了,表妹表妹,逮到就睡,完了完了”
赵班头和李顺两人都是嗔目结舌。
陆飞转了几圈停了下来,指着赵班头道,“你呀你呀,怎么当的班头,这千山万水的你就放心她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到处跑吗?,万一出了事怎么办,为什么你早不去通知我,你呀是真不会办事”
赵班头耷拉着脑袋,低声喃喃道,“那两日县衙里正忙着筹款募义军的事,我这不是脱不开身吗”
陆飞气得直摆头,一转身在李顺面前拍着手道,“那你呢,我的大师爷,你就不能安排个人去给我送个消息吗?”
李顺却道,“大人,宋小姐去意已决,纵使大人在场,还于事无补,况且我......”
陆飞一伸手示意他住口,“行了行了,红颜祸水是吧,都是人才呀,我不管,你们两个现在就派人出去给我把芸娘找回来,找不回来,我,我罚你们一人洗一个月茅厕”
陆飞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赵班头和李顺大气不敢出,陆飞刚坐下马上又站了起来,像是想起来什么事,一拍桌子,“赵班头,前几天让你筹集的剿匪银子,搞多少了?”
赵班头这才松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一堆银票,送到陆飞面前的桌子上,“在这在这,一共是一万九千七百两,请大人点验”
陆飞二话不说,抄起银票就塞进怀中,“就这事办得还像点样子”
李顺道,“大人,芸娘之事可容日后再议,这张参将不久便至,还应早拿对策”
陆飞哪里等得到日后,收好银票和信件便要出门,“日后个屁,迟了我上哪找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