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船在黄昏之前到达码头,当史旻被一众士兵抬出来时,掩饰不住史旻头上的白发和苍老,让史鼏贾赦贾政三人红了眼眶。
五年前舅舅离京时,头上还是青丝居多,五年后再见,他已满头白发。
史旻是醒着的,看到大儿子和外甥,老怀安慰,还怒目圆睁:“做什么小儿姿态?我还没死呢!”
史鼏三个立即跪地磕头,连称不敢,史旻挥了挥手:“行了,这是码头,有什么话回府再说。”
史鼏和贾赦贾政是带了马车和管家来的,管家留下来与人交接船上的一应事宜,史鼏贾赦贾政就随同史旻坐马车。
这马车自然是改良加长版的,史旻半躺在上面,感受着马车的平稳,含笑看着贾政:“政儿这几年也越发有出息了,你做得很好。”
贾政内心其实有些激动,父亲去世了,看不到他的成就,但是舅舅可是亲娘舅,以前也没少敲打他,现在能获得舅舅一句肯定的赞赏,他满足了。
“我会继续努力。”想了半天,贾政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其实从小到大,他对舅舅就只有尊敬,毕竟舅舅是武将,与他这个书生合不来,每逢见面,舅舅就是叮嘱他,让他好生读书,争取考中科举,不过后来屡试不中,舅舅眼里也不免失望。
史旻又把视线投到大外甥身上,贾赦现在精精神神,可比贾代善那老货在世时看起来顺眼多了。
“赦儿做得也不错。”想到外甥与昭郡王走得近,史旻有心想问一问,不过这刚回来,还是在马车上这么不合时宜的地方,过几天再说吧。
贾赦咧嘴一笑:“多谢舅舅夸奖,我以后会做得更好!”他要当一个合格的当家人,为贾家后世子孙某一个万古长青。
史旻失笑,这大外甥性格还是没变,不过男人找到事业,果然精气神就不一样了,贾代善那老货白白耽误外甥的前程。
史旻看向大儿子,伸手搭在史鼏的手上,重重地说道:“鼏儿也辛苦了。”当年太子那事,后来他知晓之后,也是一阵后怕,幸好儿子没有荒废武力,否则保龄侯府被洗劫一空还不算什么,儿子儿媳妇丢了性命才是要害。
史鼏微微红了眼眶:“父亲平安回来便好。”
史旻微微含笑,从船上掉下去被刺中左胸那一刻,他也没有想到还能活下来,大夫说幸好药材是顶顶好的,否则差之毫厘,他可能就救不回来了,还得多谢妹妹每次寄信送给他的药材,否则这次还真会天人永隔。
马车很平稳地行走在官道上,史旻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的景色,感慨万千地道:“京城变化还是挺大的,这路果真好走,丰城那边才刚开始用水泥修筑各项城池、马路、房屋。”别以为丰城是西海边上的主要城市,奈何发达程度远远比不上海城,一般吃不了苦的世家子弟都不会去丰城,因为那边贫瘠没有油水,战事还特别频繁。
贾政想了一下方说道:“今年水泥有改良,效果比去年好很多,这条道应该要不了两年又会重修。”
马车很快驶入城门,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史旻也是心怀感叹,他们武将戎马一生,一为建功立业,二为保护后方百姓的安危,他们在战场挥洒热血,百姓在后方过上平静的生活,这也就是作为武将一生的追求。
马车在保龄侯府门口停下,不等后面的士兵帮忙,史鼏自己背着父亲进了大门,贾赦和贾政紧随其后。
红叶自然是早来保龄侯府等着了,她和罗氏一直呆在前厅,史建,也就是史鼏和罗氏的儿子,刚过周岁,这小不点最喜欢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还不喜欢让人扶,整日衣服弄得脏兮兮的,让罗氏又气又笑,不过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子,罗氏和史鼏对他多为宠爱,养得跟个小霸王似的。
看到父亲背着一个陌生的老头进来,史建脚步不停,直接往父亲身上撞去,史鼏却停了下来,待儿子抱住他的大腿,再让下人把儿子抱开。
史旻看到孙子,眼睛别提多亮了,待史鼏把他放下,他先是吩咐了儿子:“鼏儿,把建儿抱进来我瞧一瞧。”
史鼏听凭吩咐,不过他是出去安顿跟着父亲一起回京的士兵,儿子自然会有人抱进厅内。
红叶幽幽地道:“哥哥,好久不见!”
史旻顿时脸色僵住了,贾赦和贾政眼观鼻鼻观心,在他们面前,自然是舅舅最大,但是舅舅比不得母亲,以前舅舅不在京中,母亲鞭长莫及,瞧母亲这一说话,舅舅就露怯,可见舅舅也知道他以前做得不对。
“妹妹,我回来了。”史旻半响长叹一声,不过他为二儿子三儿子该做的事情也都做了,以后他们是龙是虫就看他们自己造化了,他就安分地呆在京中颐养天年。
红叶端着茶杯摩挲,冷声笑道:“不回来,你还想去哪里?”
史旻讪讪一笑,捋着胡须的手一僵,“还能去哪里?自然是回家,妹妹别生哥哥的气,哥哥给你赔不是。”
史建被丫鬟抱进来,身上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脸和手也都被清洗干净了,看到屋子里陌生的人,小家伙有些害羞,躲在母亲身边,抱着母亲的腿,偷偷地瞅着大家。
罗氏见状,拍了拍儿子的头:“建儿,那是祖父,你去祖父身边给祖父请安。”
史建还有些怕生,不过孩子再顽皮,罗氏也从小就教导他规矩礼仪,虽然做得不是很到位,但是当罗氏仿佛提请安时,他也明白。
只见他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