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袁世凯抛来的橄榄枝,王永安非但没有欣喜,反而有一种手捧炸弹的感觉,他大概才出来袁世凯的目的了,比起让自己去西南做一个西南王,收回货币发行权自然更加重要,货币发行权关系到国家根本,一个西南王又算得了什么呢。
猜中了袁世凯的心思之后,王永安开始打太极了起来,江北系和自己屡屡遭到袁世凯的暗算,这会儿终于有拿捏住袁世凯的办法,怎能轻易答应。陆徵祥三寸不烂之舌没有说服自己,于是袁世凯这才给自己一个西南王当当。
而至于袁世凯为什么让自己去西南,他也非常清楚,西南地区远离中央,对于自己这样一个志趣远大且年富力强的派系领袖,只有去了最边远的地方才能让袁世凯安心睡觉。而且西南地区最大的问题不在于能否发展,而在于西南人排外严重,可以说没有比西南地区更加排外的地方了,甚至向来保守的两广地区也比西南要容易接纳外人。恐怕自己做了西南王,接下来的麻烦会更加多。
当然,想要建功立业就不能害怕麻烦,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而王永安也不怕麻烦,只有在解决麻烦的过程中,他才能逐渐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从而让自己更加强大。
想到这里,王永安反倒笑了起来,笑得胡景伊有一些莫名其妙,袁世凯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便知道他也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于是便让胡景伊下去了。
总统办公厅内,两人谁都不先说话,一老一小两个狐狸心中彼此算计着对方,想要从对方得到更多的好处来。王永安是一点也不着急的,时间越长,自己赚的钱越多,想一想一年四百万两银子的利息就足以让王永安养活手下这支军队了,既然自己由所持又何必焦急?
最终,还是袁世凯耐不住了,他说:“靖云,你说我们创下这个中华民国,为的是什么?”
“您说是什么?”王永安笑眯眯地反问。
袁世凯道:“袁某抛家舍业创建中华民国,正是因为在大清朝的时候,我们的国家屡屡遭到外国侮辱分割。建立中华民国之后,我袁某人便发誓决不能够再丢一寸领土,可惜前有日本觊觎满洲,俄国支持蒙古叛乱,后有英法觊觎云南与西臧。然而外敌未灭,内乱丛生,国将不国,我们这些官员有罪啊。”
“大总统何出此言呢,什么叫做国将不国?中华民国很好,有大总统坐镇总统府,哪里来的国将不国。”王永安淡淡地说道。
袁世凯盯着王永安的眼睛,冷笑着说:“但是有人里通外国,试图借助外国力量颠覆国家,这中华民国,还能平安地存在吗?”
王永安神色自若道:“您这话我不太懂了,普天之下谁能颠覆国家呢,有大总统在一日,便没有人能够撒野。”
袁世凯摇了摇头,随后厉声道:“但有一个人能把我轻易赶下大总统位置,而这个人,就是你王靖云!”这句话说的非常严重,甚至可以说是撕破脸皮了,如此咄咄逼人势必今日要让王永安说一句实话,而不是你来我往的围棋套路。但从他说的这句话也能看得出来,如今的袁世凯是多么急切地想要收回货币发行权。
王永安并没有被袁世凯的呵斥吓住,他靠着椅子哈哈大笑。
袁世凯怒道:“你笑什么?”
王永安这才说道:“岳父大人,你太抬举我了,我一个年轻人算得了什么呢。”
“你的本事可不小咧。”袁世凯道,“背后有四国银行撑腰,连我这个大总统也不放在眼中了,陆徵祥找你谈挥手货币发行权,你居然避而不见了。”
王永安说:“哦,原来您谈的是关于龙币的问题,嗨,其实龙币发行并不是针对中央,您也知道我的目的,我是针对前清。可是既然龙币已经成为江南江北两地的通用货币,又岂能随意取缔。大总统,如果贸然取缔龙币,您也知道会带来什么样的严重后果吧?”
“可是一个国家有两种货币,想必你也知道严重后果吧?”袁世凯反问,“你是为了国家呢,还是为了个人?”
王永安道:“我是中国的陆军次长,自然心存国家,但我不能为了国家而抛弃人民吧?取缔龙币之后,江南江北两地近一万万百姓呢?”
袁世凯道:“所以我们要坐下来仔细说一说,仔细商量,可现在四国银行拿到好处避而不谈,你这个中华实业银行的最大股东给我玩什么拖刀计,你是在存心戏弄政府官员?”
王永安道:“小婿不敢,小婿诚然有自己的私心,但戏弄政府却没这个胆子,毕竟小婿的安全还要政府庇护。”
袁世凯冷笑道:“莫非你认为你遇刺是我干的?”
王永安也笑了起来,说:“小婿自忖有几分智慧,心知岳父不会做出此事,岳父爱护小婿还来不及,怎能做出伤害小婿的事。”
“行了行了,你也不用给我戴高帽子,今天我们翁婿二人就直说吧。”袁世凯道,“这中华实业银行的货币发行,绝不能脱离政府监管,我现在的要求就是由中央政府收购你在中华实业银行的股份,从而让中央有能力与四国银行进行谈判沟通,协商货币发行问题。”
王永安托着下巴,心中犹豫不决,很明显如此一来自己的利益将会受到极大的损伤。
袁世凯将王永安心中犹豫,咬牙切齿道:“从此之后,滇川边黔臧,中央不会再插手,你便是真正的西南王。”
王永安还是没动,他抬起头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