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安稍后带着唐云逆等人来到二十四混成协驻地,找到了军需课课长罗银贤,向他提出购买二手闲置的枪械用来防身。从军队购买闲置或者“废弃”枪械并不是没有传统,每隔一段时间总有一部分枪支损坏计送去修理,其中无法继续修理的枪支会统一销毁,这就给了部分人可用之机。但在军纪森严的北洋六镇,此事绝不可能,也只有二十四混成协才有这种漏洞。
罗银贤知道这几天扬州城里闹革命党,万一要是革命党上了四少爷,四少爷再被打死了,这罪就得自己受着了。他翻了翻记录,正巧有一部分枪支准备修理,是一批一百三十支汉88式步枪(即汉阳造),这批枪因为枪管质量问题容易炸膛,正愁不知该如何修理。
“四少爷,实话跟你说吧,我这里有一百三十支汉阳造,因为枪管的质量问题用在训练或者作战,长时间使用会引发炸膛。但是如果是自卫的话,全然没问题。四少爷如果觉得愿意接受,我可以批给你三十支。”罗银贤正色道。
王永安手中没有军队,不需要多么性能优秀的步枪作战,便欣然接受了这批武器。当他准备私下里给罗银贤银子,却被罗银贤拒绝了,罗银贤道:“四少爷,在下有件事要求你。”
“你说,如果我能办到,一定办到。”王永安道。
罗银贤说:“非是现在所求,而是将来有一天,四少爷能答应帮在下一个小忙就行了。”
王永安很是疑惑,道:“到底是什么忙?”
罗银贤神秘一笑,握手将王永安送离军需课,随后派人带王永安去仓库取枪支弹药。王永安和唐云逆将三十条枪带了回去,交给府上的护卫们,又让老唐将剩下的枪支送到稽查所去。
王永安刚刚到了家没多久,李耀屁颠屁颠地跑来了,兴奋地大叫道:“四少爷,找到了,找到线索了,那警长左平找到线索了!”
“什么证据?”王永安明知故问道。
“一个瓶子,煤油瓶!”李耀神神秘秘地说。
原来今天下午,警员们在知府衙门后院寻找线索,一个细心的警员发现了留在林子里的煤油瓶。警员们立即将煤油瓶呈送给了警察署长左平,左平与手下仔细观看之后,发现了一个线索,平底有“漕”字凹印。漕字凹印只有两处使用,一处盐运司,一处是与盐运司合作最亲密的漕帮。
所以革命党的人就藏在盐运司或者漕帮内,盐运司油水极大,司内官员多为满人,哪有满人做革命党推翻自己江山的,因此左平推测那革命党必定隐藏在人员复杂众多的漕帮之内。
“只有漕帮才有这个条件,漕帮帮众上万,只在扬州便有两千人。”左平自然想不到是因为漕帮欺负了一群小乞丐,才引起的这一场一连串的灾难,甚至连王永安自己也没有想到那盛大人竟然会被吓死。
漕帮与满清朝廷合作多年,自康熙平三藩开始,漕帮便协助朝廷承运京杭大运河的盐粮,其后漕帮几经变化,但这个合作关系始终存在,因此漕帮和盐运司俨然就是不注明的合作单位。以扬州警署的力量,左平不敢贸然搜查漕帮,于是他立即将自己的发现和分析向城防长官王永泰报告。
而此时的王永泰正在受到朝廷的严厉斥责,原本就没有多少根基的他,此时更是灰头土脸。摄政王载沣更是加急电报,责令王永泰十日之内缉拿革命党,否则将被撤职查办。
这些年满清贵族一直在防备着汉人军官,这会儿可找到借口了,若不是念着王永泰曾经诛杀革命党的份上,早就将他也当做同伙给拿下了。
王永泰焦头烂额,恰在此时左平的证据呈送上来,并说道:“王将军,扬州城十万百姓藏几个革命党太过容易,但下官认为最适合藏革命党的地方,便是漕帮。只是搜查漕帮,势必得罪盐运司,下官一小小警长,怕是连漕帮的大门都进不去。”
王永泰让他下去,随后在屋内踱步起来,进入漕帮搜人倒也无妨,只是搜不到革命党自己即得罪盐运司,又完不成任务,可即便搜到了又能如何呢?他不由得长叹一口气,苦笑起来,一两个革命党岂能抵得扬州知府被吓死一案?
王永安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二哥……”
“军中叫我协统大人。”王永泰呵斥道。
王永安知道他心情不好,平日肯定不会如此训斥自己,便只是笑了笑,道:“协统大人,属下有话要说。”
“何事?”王永泰道。
“关于找替死鬼的事。”王永安坏笑着说道。
王永泰抬起头来,心中大吃一惊,道:“什么替死鬼?”
“革命党的替死鬼!”王永安咬牙道。
王永泰问:“革命党的替死鬼?此话怎讲?”
王永安冷笑了一声,分析道:“朝廷让你十日之内务必捉拿革命党,若是捉住了革命党,也只有三四名不怕死的愣头青,二哥你也只是照例遵守了朝廷的要求罢了。但是二哥,扬州知府死了,自数年前革命党闹事,从没有一个知府死在任上,可是二哥你做城防司令官,且率两千大军驻扎扬州,偏偏死了一个革命党。你真以为朝廷不会追责?”
王永泰沉默不答,显然王永安的话说到他的心底了,他现在最为害怕的便是朝廷追责。
王永安继续说道:“二哥,别说朝廷了,便是第五镇的人就不可能放过你。如今那第五镇都统吴长纯病重不能理事,内外军事皆由第五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