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对江北最有利的便是南方革命党处于光复的原因不能渡江夹击江北军,但向来与江北军没有任何交情的他们,也不会帮助江北军。考虑到革命军与江北军的关系,他们能够做到隔岸观火已然让王永安和冯衡减轻了许多压力,而此次江北光复,实际上是通过了马蜂窝,让江北军成为了保皇党和改革派的围攻目标,对于他们来说,江北的光复实际上意味着满清的真正终结即将到来,王永安敲响了满清皇室统治中国的丧钟。而对于袁世凯来说,王永安的存在则是对他统治中国的一种挑战,袁世凯并不惧怕孙逸仙,反而害怕这个年仅二十四岁的年轻人王永安。但现在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北洋军哪来的钱支配如此庞大的军事行动,王永安与冯衡两人苦笑着看了看彼此,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件事,盐税。是的,古代王朝最大的一笔收入,便是盐铁专卖,在外国列强用大炮打开了清王朝大门之后,铁器专卖已经成为了历史,但官盐专卖始终存在。官盐专卖的原因之一是它是清王朝最大的一笔收入,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庚子赔款,在庚子条约内,四万万五千万两银子的赔款是以清王朝的官盐专卖行事偿还给四国银行,而清王朝官盐的集散中心便是扬州。在官盐被列强专管用于偿还赔款之后,扬州也便因此而繁华不在。于是列强担心,王永安宣布光复之后会收回官盐专卖,不承认庚子赔款,从而让四国银行破产——“这外国佬也来搀和,事情就不好办了。”王永安苦笑道。冯衡问:“是否能够与四国银行接触呢?”王永安摇头道:“如果在袁世凯的大军南下之前,四国银行找我们协商尚可商量,但是现在袁世凯大军已经全部南下,四国银行必然花了不少银子,你觉得他们会怎办?是宁可赔钱不再支持袁世凯,还是硬着头皮支持下去一直到打败我们江北?”冯衡道:“但这一切都是猜测罢了。”王永安叹了口气:“是啊,虽然是我们的猜测,但是如果真是这个原因,我们这一仗打不下去了。”冯衡再一次露出苦笑的表情,道:“大不了,我们集体投靠南方革命党。”“这是最坏的打算。”王永安道,“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政治陷入了死循环啊。”冯衡道:“我觉得,你应该与张謇商量一下,这件事如果张謇出面,再请四国银行协商,至少我们能够逼停北洋军。否则我们双方就这样死磕下去,吃亏的迟早是我们,一直到你的所有资金打没,我们江北军也便是崩溃的时候了。”“嗯,你说的对,这件事还得由张謇出卖找四国银行。”王永安道。冯衡却突然问道:“云帅,你怎么支持李士锐的建议,让陈健担任右副帅?”王永安深深一笑:“因为这是李士锐的建议。”冯衡皱紧了眉头:“你的意思是”王永安道:“替李士锐做件好事,免得他树敌太多。”“哈哈哈你啊你,你可真不愧是小诸葛,这都被你算计到了。”冯衡摇头道,如果是他的话,肯定不会想到这一层,当然如果是冯衡做大帅,他也绝对不敢让李士锐担任右帅统领右路八万大军。王永安也笑了起来,而后说道:“相比敬堂你也听说了,如今军中有新老派系的说法吧?”冯衡道:“我知道,但是我非常不喜欢派系斗争,所以但凡在我面前提到派系的下属,全都被我训斥一通。”王永安哈哈大笑起来,而后找到张謇,向他提出由张謇出面与外国大使会晤的要求,张謇原本并不在意,认为中国自己的国内战争,何必牵扯到外国人,且江北并不缺钱。然而王永安仔细与他讲明白,并提出清军南下,背后必然有金主支持,而最大的金主则非常可能是四国银行,所以他们需要与四国银行达成一些协议,才好结束这场战争,逼袁世凯退兵,并逼迫满清皇室退位。回到司令部之后,王永安越发觉得自己的无奈,他原本以为自己雄心壮志可以在清末大展拳脚,实现自己的宏图之志,却没有想到自己依旧是帝国主义的木偶,受到帝国主义白布,即便如此大规模的战争,背后也无处不存在帝国主义列强的阴影。他渐渐地理解了后世中东国家的无奈,同样说着阿拉伯语用着阿拉伯文字的他们,也是这样被世界列强在背后支配着,一旦对主子稍有反抗意志,便被施加以独裁**化学武器等各种理由进行铲除,而后寻找新的傀儡。阿拉法特,卡扎菲,萨达姆,穆巴拉克,巴沙尔,哪一个能够自己支配自己呢,无非是将自己的生命拴在了别人的绳子上的一只傀儡罢了,甚至被许多跟绳子操纵的傀儡。一瞬间,王永安感觉到一阵冰冷的寒意透入自己的全身,难道自己也要成为这样的一只傀儡吗?难道自己将来统一中国的目的,就是成为帝国主义列强的傀儡吗?从前在书本上看到中国的地图上,各种野兽瓜分的图片,或许在后世的孩子们眼中,那不过是一副图片罢了,可是现在王永安却真实地感觉到一种被支配感,自己渐渐地发现,原来自己、袁世凯、孙文等人不过是在西方列强的操控下相互争斗撕咬的猎犬罢了。王永安的情绪越发低落起来,他不知道与谁来诉说这份憋屈,也许只有袁世凯和孙逸仙才能理解自己这份无力感吧。实际上三个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边是都清楚地知道,在这么打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可是他们却不愿意位于别人之下。历史上孙逸仙被迫让位给袁世凯中华民国大总统,那是因为孙逸仙的南方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