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安捶胸顿足后悔不已,当初自己不过是一时气糊涂了,却不想让手下误会自己真的要杀人灭口,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忙问:“他——那老赖一家还有什么家人亲戚吗?”
张锡道:“没了,绝对没有亲戚,连一岁小孩都闷死了。”
王永安一下子站了起来,惊呼道:“一岁小孩?”
张锡吓得后退了两步,说:“是张啸林动手的,这件事我也是才从他那里得知,第一时间报告给东家。”
王永安坐了下来,半响之后才说:“这张啸林手还黑,说灭门就灭门了,以后我们与他合作也要小心一些。”
“是。”张锡道。
王永安忽然想到玉秀来,便抬起头问:“对了老五,你和玉秀是怎么回事?”
张锡心猛地提了起来,他没想到自己和玉秀的私情被王永安发现了,急得满头大汗。那玉秀生的美丽极了,虽然不如夫人袁念祯美丽,可也是万里无一的大美人。但偏偏玉秀又是陪嫁丫鬟,所谓陪嫁丫鬟更是老爷的暖床人,将来必定做姨太太。他私下和玉秀眉来眼去,还在花园里“巧遇”几次说过话,这种小暧昧让他欲火焚身,有时间还得去青楼泻火。本来一切都好,可偏偏被王永安发现,自己的前程,自己的小命,自己的一切……
王永安问:“你将来要娶她吗?”
张锡立即说道:“老爷,没有影子的事儿,我早就有心上人了。”
王永安笑道:“哦?心上人,谁啊?”
张锡脑筋飞转,想到了一个人,忙说:“是小白楼的小秋月。”
“哈哈哈……那不过是一个名妓,岁数比你还大,你这家伙也太fēng_liú了吧?”王永安笑道。
张锡忙说:“还请东家为我保守秘密,别让我四哥知道,若是我四哥知道,我家人也知道了。你知道我爹,脾气暴躁,非得打死我不可。”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不会对他说的。”王永安笑着说道,“另外那户老赖被灭门是张啸林告诉你的,你有没有亲眼见到?”
“没有。”
“去调查一下,若是别人说什么是什么,我们不成了傻子了么。”王永安道。
“是。”张锡转身下去。
王永安坐回到椅子上,过了许久才说:“全安兄,你觉得怎么样?”
“啊?我刚才睡着了。”魏文康道。
“放屁,你觉得这张锡怎么样?”王永安问。
魏文康嘿嘿一笑,道:“我觉得他和玉秀之间必有暧昧,也许他不过是觉得新鲜刺激,而玉秀却以为他对自己矢志不移。刚才他的眼神满是恐惧,若是没有私情,他岂能害怕?所以啊,这小子有点不老实啊。”
王永安淡淡地说:“要是他承认也就罢了,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可是他明明喜欢人家,却不肯承认,不敢承认,顾虑到我误以为我会娶玉秀做姨太太,哼哼……”他心中一沉,没想到张锡是一个如此没有担当的男人,亏得玉秀为了他对抗念祯,亏得自己如此信任他。
王永安嘴上吩咐张锡去做事,但实际上已经完全放弃张锡了,一个连自己女人都不能保护的男人,怎么能负责保护自己的安全。而张锡却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已经被放弃了,还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跟王四少抢女人,心说自己做了一件英明的事情咧。
魏文康觉得挺尴尬的,没白由地自己搀和了东家的家事来,便告辞下去。王永安坐在沙发上,端起报纸看了起来,心中却全然想着玉秀的遭遇,他不是对玉秀有什么感情,而是觉得为她不值。
突然有人闯了进来,大呼小叫道:“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上.海股票大崩盘!大崩盘了!”能够径直闯入王家花园不被打死还大呼小叫的,除了陈其美没有别人了。虽然这两个月陈其美渐渐与王永安疏远,可是作为王永安为数不多的朋友,陈其美还是能够直接闯入王家花园之中。
“英士兄,怎么了?坐,坐,我给你煮咖啡。”王永安看了看日历,1910年6月28日,上.海股票崩盘日。
“美国,日前美国人突然宣布紧缩政策,停止在全世界收购橡胶,全球橡胶股票暴跌。你知道格兰治股票吗?原本一千四百两,一天降到不到六百两银子一股,一天缩水一半之多啊。”陈其美脸色苍白地叫喊道,他自己也买了花十万两银子买了一百股,现在只剩下一半了,简直惨到家了,可更惨的是卖都卖不出去,砸手里了。
“活该他们不听我的话,我早就说过,股市迟早会崩盘!”王永安无所谓地说道。
这一切与自己已经无关,六月初的时候,自己抛售了全部股票,顶着骂名搞房地产。可是追骂他的人层出不穷,好像这些人骂他上瘾一般,只要股市一涨,便在报纸上将王永安一顿鞭尸。炒股票的人自以为是地觉得,谁骂王永安,谁才是真正懂股票的专家。
“这……”陈其美红着脸说,“其实我也买了一些,不多,十万两银子股票。”
王永安瞥了他一眼,道:“我早就提醒过你,好好搞你的革命,没了我就别玩股票。”
“是为兄错了,是为兄错了。”陈其美苦着脸道,“我手中这一百股格兰治橡胶股票,怎么能卖出去?”
王永安笑道:“你现在连夜派人去格兰治橡胶公司,挖出公司经理和董事长的住址,然后把他们抓起来拷问,我想他们早就套现了,估计他们的钱不是在家里,就是在银行里。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