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俏面色为难,这次都差点回不来,她手头上根本没钱。
她都结婚了,没有半点孝敬不说,难道还要向父母出钱?而且她也没脸向他伸手。
“妈”楚俏苦笑,心里不由惭愧,“不着急,我学了一套按摩,这几天手不怎么疼了。”
楚母岂有不知她的难处,“俏俏,我是你妈,难道还要跟我计较?早阵子你爸还说了,你结婚时,陈家给的礼金不少,咱俩那点嫁妆还轻了呢。是他对不住你。你也不必觉得有愧,这钱咱们花得心安理得!”
楚俏面上一僵,态度坚决,“妈,那是他的钱,只等离婚了,咱们就还给他,不贪他一分一厘!”
楚母也只当她是气话了,顺着她道,“好好好,妈用咱家的钱,成不成?你的手耽误不得,可不许说不治了,听话!”
楚俏犹豫开口,“那成,咱们一块去药堂。不过布就不换了,原来的校服还可以穿,至于买药治伤的钱,就当是我借您的。”
楚母见她肯去治手,哪有不答应的道理?笑着道,“那成,我出去等着,你快换身衣服。”
楚俏动作也不慢,翻出箱底的校服,皱巴巴的,她也不在意,换上就下楼了。
她一到楼下,就听一道不阴不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哟,阿俏,瘦了,还真是叫我另眼相看了。”
听这尖酸的语气,楚俏不必抬头,就知是她的姐姐楚珺。
楚俏跨出门槛,抬眼见楚珺一副浓眉艳唇的模样,不必想也知她肯定是从戏台上回来的,叫了一声,“姐”
楚珺也不指望这个榆木疙瘩应答什么,挑了挑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着,唇角一勾,“听说从部队回来了,我还没见着妹夫呢,怎么,不带回来给我这个做姐姐的瞧瞧,是怕被我抢走?”
要说楚珺也是有几分姿色,又重修饰。比起楚俏是差了一点儿,不过秋兰和她比起来,差了可不止一截。
只是她每每开口,嘴里都带着刺,楚俏知她是因为父亲没让她上学,而自己念到高三,她心里对自己有怨怼,是以楚俏也处处忍让,“他比较忙,部队里规定严。”
楚珺双手抱胸,踱步到主座之上,喝了一口水,努着嘴,又慢慢漾出笑意来,“这样啊?看来也不怎么样,亏得镇里的人对他赞不绝口,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不回门不说,连你回娘家,也是没有半点表示!”
楚俏被她刺得浑身不舒服,努力忍耐着,“那时候他有紧急任务。”
楚珺不怒反笑,瞥见楚母从灶房端着饭菜出来,道,“还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妈,这可是您养出来的好女儿。这才成婚几天呀,就知道处处为她男人说话了。”
楚母对她这样的姿态也习以为常了,省得跟她计较,只道,“行了,你们姐俩一见面就掐,都多大了。珺珺。你这次回来待几天,妈好准备些……”你爱吃的菜。
只可惜她的话未完,就被楚珺赫然打断,“妈,您是不是巴不得我不回家呀?反正爸什么都听您的,以前楚俏读书好,现在嫁得也好,您是不是觉得我就回来给您添堵的呀?”
楚俏听她刺得过分,也恼了,“姐,妈也是,你好好说话,成么?”
楚珺微微撇过头去,状似掏耳朵,“怎么,觉得结婚了就是大人了,晓得教训姐姐了?”
简直不可理喻!
楚俏真觉跟她说话就是在白费口舌,于是不理她,拉着楚母说道,“妈,别理她,咱们走!”
哪知楚珺又打断,“不是吧妈,偏心也不带您这样的吧?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是才回来,您就知道陪她,怎么就不陪陪我呢?我可馋死您做的肉末炒咸菜了。”
楚母脸色为难,左右权衡,末了还是推开楚俏的手,道,“俏俏,你姐才回来,怪累的。锅里也没剩什么了,妈给她炒两个菜。镇上离得也不远,那位老中医就在供销社后头,妈把钱给你,你一个人去,买了药就叫你爸一块回来,成么?”
都直接叫她走了,哪里还是商量?
楚俏心头很不是滋味,拽着钱,心知楚珺又会说什么,抢先道,“这钱我是管妈借的,我会还,不用你废话。”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到了镇上,楚俏直接去了药堂。
她的手本来就耽误了半年。醒来后她倒是坚持敷药,只是那夜被陈继饶用衬衫绑上了,撞上邵劲庭那次又被扭了几回,筋脉又肿了不少。
那大夫的扮相倒不常见,一身青衫,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五六十岁的年纪,他把诊完脉,脸一下就冷了下来,怒视着她,“简直胡闹,小小年纪,那般折腾,还想不想你的手好了?”
楚俏不敢反驳,敛下眉目,清秀低头的小模样倒是让大夫不好发火。“我知错了,以后一定听您的嘱咐,好好治。”
“这还差不多,先给你开几日活血的药,记得按时熬,按时敷。”大夫这才舒展了眉头,竟还是用毛笔,楚俏看着他行云流水的草书,不由看痴。
直到毛笔重新落回笔架之上,她才回过神来,扫了一眼大夫,“您大名是周儒铭?”
“倒识几个大字。”周大夫眉色泰然,轻飘飘瞅了她一眼,开了单就去抓药了。
楚俏一个人坐着百架,她见没遮没拦。于是起身上前。
书架上除了一些药理书,竟还有好几本古籍,她扫了一眼书目,隐约觉得有几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