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这种流言一直伴随着韦幼青,很多人认为他是皇帝的幸臣。韦幼青向来不理睬这种无聊人无聊事,却没有想到自己的妻子也会这么想。
韦幼青盯着李桃夭看了好一会儿,他的表情转冷:“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说着说着觉得自己受伤了,“我和你认识这么久,你怀疑我是那种人?”
“我没有怀疑过你,”李桃夭见急忙解释道,“只是陛下他...”
“别说了!”韦幼青怒道,“不要随意的揣度陛下。”
“我哪里是揣度,这些都是明摆着的事实。”李桃夭也怒了,“这是所有的人都知道的。”她说完觉得力度不够,又加了一句,“你自己也知道,你以前对我说过。”
韦幼青有些傻眼,没有想到李桃夭会翻出自己以前说的话来堵自己的嘴。
韦幼青不愿看李桃夭咄咄逼人的目光,他闭上眼睛,沉吟良久,一心只想让李桃夭不再提起此事,皱眉低声说道:
“我和他是兄弟,端慈皇太后,是我的姑母。这么说了,够不够解开你心里的疑问?”
李桃夭沉默不语,她知道父亲曾经专门派巡防司查过韦幼青的底细,知道韦家是闽地人,是因为卷入了一场贪腐舞弊案才被流放的。
且韦家并不是那场贪墨案的主谋,只是被人牵连。也正因如此,李承嗣才为韦家平了反,且因韦幼青对珍珠岛改造有功,李承嗣才将那片流放地封为韦幼青的永久封地。
可如今韦幼青却说端慈皇太后是他的姑母,李桃夭不明白,为什么当年巡防司将他查了个底朝天,可没有一份报告提到,韦幼青是四皇叔的姑表弟弟?
要么是韦幼青现在说了谎,要么就是韦家的身世本身就是假的。李桃夭被自己的推测吓到了,如果是这样,韦幼青是什么人?
如果端慈皇太后是前朝朱樑皇族,那么韦幼青也是朱樑皇族吗?可朱家人不是都死了吗?
李桃夭轻舒了一口气,似乎想查前朝朱家的事并不难,如今的李煻皇宫里,有许多一直为皇室服务的人,陈家就是其中的一个。
过了两日,李桃夭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带着礼物,又带着两个小娃去看陈雅淳。
陈雅淳一直没有婚配,家里只有两个小徒弟,此时也不在家里。李桃夭示意带着孩子的嬷嬷带两个孩子去院子里玩耍,以方便她与陈雅淳说话。
陈雅淳见李桃夭摈退左右,不知她又想说些什么。李桃夭却说起前些日子进宫,陛下喜欢安澜与如意,且过继安澜为子,又赐安澜国姓之事。
陈雅淳在皇宫服务多年,见惯了这些所谓的恩宠。她并不看重皇帝对安澜的宠爱有加,只是觉得这样李桃夭母子又多了一重保障。
陈雅淳见李桃夭不是为着与韦幼青有什么口角疙瘩来找自己,放下一半心,见李桃夭面色不渝,揣度李桃夭莫非是不喜李承宇过继安澜?
故而陈雅淳笑道:“桃夭,你沙陀李家,素有收义子认干爹的习俗,这是表示亲近的意思。像那观澜,不是就认了幼青的干哥哥为义父吗?幼青自己也有个义父。
如今安澜有陛下这个干爹,这是多好的倚仗啊。以后安澜嫡长子的身份就更稳固了,你和如意母女也才好有靠。这样即便观澜再能干,咱们也不用怕。”
李桃夭笑道:“干娘说的极是。只是陛下想留安澜在宫里教养,幼青舍不得。好在后来陛下收回成命,这事儿才过去了。干娘见识广,原来这收义子的习俗竟是我们沙陀李氏独有的习俗?以前的朱樑皇族,不兴这样吗?”
陈雅淳听到韦幼青如此疼爱安澜,连皇帝的话都不顾了,心里高兴,听李桃夭说起古礼,亦是十分的有兴致。
“这倒是未必,只是不像沙陀李家这么多罢了。”陈雅淳看了一眼李桃夭,想着李桃夭终归是李家人,朱李又是这么不共戴天的仇人,自己不宜将两家放在平等的位置评论,故而又笑道:
“不要说当年朱家是高祖爷的手下败将,即便是放到现在,他们哪里有咱们当今英明神武,不能在一起比的。”
李桃夭不露声色的笑道:“高祖爷不用说了,当然是文武双全的神人。他当年一手好丹青吧,前几日我在郑太妃那里,见到高祖爷为端慈皇太后画的像,像活的一样,太传神了。”
“是啊,这位端慈皇太后,年轻时真是美啊,人又好。可惜命不好啊,早早的没了。听说当今圣上也是一表人才。”
“听说这位端慈皇太后,就是朱家的一位公主……”李桃夭试探着把话题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引去,加上陈雅淳再想不到韦幼青的身份,这些事又是很久以前的故事,陈雅淳自然也没有怀疑。
李桃夭继续说下去:“听说当年这位端慈皇太后的娘家人,也就是投降的朱家皇族,所有的人都死了?”
陈雅淳叹息一声,道:“差不多吧,男主子十六岁以上的听说都斩立决了。剩下的女人,孩子,家奴,都流放了。都是养尊处优的人,听说里面还有一个刚生下来的孩子,这哪里能活得下来呀。”
李桃夭接着来了兴致,她抑制住心中的兴奋,让声音保持着一种平淡的好奇,道:“您刚才说,里面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是啊,那个孩子,听说是朱家小儿子的孩子,朱家小儿子,那年只有十五岁,也是端慈太后苦求了高祖爷,说他们不成年,就一家三口一起流放了。”
“那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