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幼青一踏进陈雅淳的院门,被面前的李桃夭吓得吃了一惊。他几乎快要认不出眼前像是一个圆球,正扶着腰艰难的走动的李桃夭了。
李桃夭一看见韦幼青,先是一喜,继而又想到自己的样子必定是极丑的,急忙用帕子遮住了脸,要往屋子里躲避。
岭珠不解,见李桃夭走的急,急忙扶住她道:“可不能走这么急!陈先生说了要慢慢的走才行!”
韦幼青接着明白了李桃夭的心病,为李桃夭在意自己的看法而欣喜,急忙上前扶住她,温柔的轻轻嗔道:“慢一些啊,怎么见到我就跑?怎的肚子这么大?干娘去哪里了?她怎么说?”
“陈先生去宫里给二皇子看病去了,公主的肚子大……”岭珠说到这里,自觉失言,急忙改口道,“夫人肚子大,是因为怀了两个小孩子……”
韦幼青的惊喜让他差点把李桃夭抱起来转上几圈。他赶忙扶李桃夭坐下歇息,用手在李桃夭的肚皮上来回摸着。
李桃夭不解的问道:“你在摸什么?”
韦幼青神秘兮兮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继续在李桃夭的肚皮上摸索,到最后终于欣喜的嚷道:“找到了,真的是两个。”
李桃夭惊奇的看着韦幼青,笑道:“你竟然会这些?这是跟谁学的?”
韦幼青对李桃夭这片断式的记忆已经习以为常,他笑着解释道:“当然是跟着干娘学的呀。你不记得了吗?当年在珍珠岛,干娘在那里做游医。”
李桃夭眯起眼睛,似在回忆往事,可过了片刻以后,李桃夭轻轻的摇了摇头,幽幽的说道:“真的不记得了呀。”
李桃夭出了一会儿神,转头对韦幼青道:“幼青,李桃夭已经死了,对不对?”
韦幼青正端起岭珠送来的茶往嘴里送,突然听到李桃夭的话吓了一跳,一口茶差点全部喷在身上。
韦幼青不由得皱眉嗔道:“这是什么话?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可随即他明白了李桃夭的意思,安慰道,“桃夭,这也不是坏事……让外面那些宵小之徒知道你死了,省得纠缠不休。”
李桃夭心事重重的勉强一笑,她抚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茫然和无奈。
“桃夭,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啊。”
母亲的话再一次在李桃夭的耳边响起,可由于出事以后自己对韦幼青的依赖太多,如今又怀了他的孩子,她已经别无选择,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嫁给韦幼青。
不过,李桃夭下意识的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若是放在以前,她怎么可能嫁给当众打自己耳光的男人呢?
且这个男人是在听说了自己怀孕以后才写来了打人以后的第一封信,李桃夭不知道,假如自己没有怀孕,是不是他们之间就这么结束了?
韦幼青却不知道面前平静的李桃夭内心里的百转千回。他虽然已经有过三个女人,却依旧不明白女人的这些心思。
韦幼青所想的都是现实的问题,他刚才的话还有另一层意思没有说出来,他已经决定把这个谎言对所有的人说下去。让谷米教那些以他的婚姻说事的人都去见鬼。
只是他们的婚期却是无论如何也赶不到李桃夭生产之前了。且不说准备的日子过于仓促,还有李桃夭越是临近产期,越觉得憋气,怎么躺都不舒服,噩梦也不断。也没有办法走路,腿和脚都完全肿了,走几步就疼的厉害,饭也吃不下去。
这个样子自然是无法举行婚礼的,一切只能等孩子生下来以后再说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李桃夭依旧住在陈雅淳这个安静的小院子里,韦幼青也住了过来,一直陪着李桃夭,让李桃夭觉得心安不少。
又到了梨花开放的日子,也就到了赵离梨的生日。陈雅淳算着孩子们出生的日子,差不多也就在这几日了。李桃夭与韦幼青的婚期最后也确定下来,定在四十天以后。
由于表面上看起来阳城公主李桃夭已经死了,故而阳城公主府随之封闭。韦幼青为先皇与先皇后修的灵堂亦不可避免的被封闭。
换了新身份的李桃夭也不方便继续拜祭自己的父母,韦幼青帮李桃夭雕刻了两个小人,专门在他们卧房里面的一间小屋子里,摆了供品,方便李桃夭祭拜父母。
赵离梨生日这一天,李桃夭照例进内室祭拜父母。见风把蜡烛吹灭了一根,就拿起另一根燃着的蜡烛,去点被吹灭的蜡烛,结果不知为何手一抖,大滴的蜡油,泼在李桃夭的手上。
李桃夭惊呼了一声,吃痛去擦手,却不知为何精神有些恍惚,呆呆的看着手上的蜡油。
火,到处都是火。
李桃夭看见自己的手变成了韦幼青的,房屋也渐渐的虚化……一道紫色穹顶清晰的显露出来,穹顶之上,是那群凶恶的猴仙们。
韦幼青的手此刻在李桃夭眼睛里清晰无比,特别是手腕上雕刻着无以伦比的精美图案的凝香镯,清清楚楚的进入李桃夭的眼帘。
那只手对着天空一指,紫色的穹顶突然出现一个破洞,那群正在用火球轰击穹顶的猴仙收势不及,红色光焰从天空骤然降下。
大火吞噬了太和宫!里面的人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呻吟,便被大火烧成灰烬,最后连灰烬似乎都被烧化了。
半空中露出韦幼青的脸,高深莫测,冷酷无情。他的嘴角上扬,挂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冷笑。
李桃夭惊呆的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甚至在万泉山之战中,面对魂飞魄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