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夭觉得赵翾飞这么认真的对自己讲一个侍女的来历,不太像赵翾飞的做派,可似乎又没什么可奇怪的,只好丢过一边,问道:“那其他人呢?”
赵翾飞黯然摇了摇头,他是在田庄被抓的,并不知道赵府的情形,虽然他可以想得出会发生什么,可这是他死也不愿去想的事。
那疯女人听到这边的谈话似与她有关,早就侧耳细听,此刻听李桃夭问起,满脸都是恐惧,喃喃的说:“我知道,我都看见了,都死了,都死了,都死了。”
李桃夭惊呆了,楞楞的看着疯癫的那女人,见赵翾飞亦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急忙安慰赵翾飞,也是安慰她自己,道:
“不可能的,就算满门抄斩,女人和孩子,也只会被收为官奴,最厉害不过是流放,怎么可能都死了?这个女人疯了,表哥你别听她的。”
赵翾飞却惨笑一声:“桃夭,你不用安慰我,虽然我当时不在府里,可也能想到,赵家,肯定会被杀的一干二净,就是一只鸡,也没有活下来的。”
李桃夭呆呆的看着赵翾飞,良久,她回头看向红姑和雪娃二人,红姑道:“我们姐妹这一向在后宅陪伴公主,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
“可是,”李桃夭喃喃的说,“我朝什么时候这样杀戮过?赵家,可是开国功臣,世袭侯爵,连审都不审,就这样杀的一干二净?”
赵翾飞苦笑,他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他叹息一声,喃喃的说道:“一切都不一样了,不一样了……原以为父亲已死,我又不在府里,这边母亲和婶娘他们,总能保住性命吧?特别是祖母……那是一品夫人,郑太后的亲妹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李桃夭听他提到外婆死的凄惨,亦是悲从中来,不顾赵翾飞身上又脏又臭,抱住他大哭起来。
米粒儿砍断了赵翾飞的右腿,见赵翾飞没有血流出来,以为赵翾飞死了,当即大怒,命人弃尸乱葬岗子喂狗。可随即又觉得不妥,亲自赶去乱葬岗子查看究竟。
米粒儿登门拜访韦幼青时,右手臂是缠着绷带来的,他的手臂被人砍伤。米粒儿到乱葬岗子查看赵翾飞的“尸体”时,遭遇了很多神秘人的围攻,尸体也被抢走。
慎澄卫丢尸的乱葬岗子,并不能算真正的乱葬岗子,而是各种死刑犯的弃尸之地,作为惩罚的一部分,无论是什么衙门口的死刑犯,无论有没有人收尸,都要去乱葬岗子走一遭。
时间一久,就有大批的豺狗与秃鹫在那里扎下窝,若死刑犯有家人收尸的,就必须紧跟丢尸人去乱葬岗,以免亲人尸骨成为这些畜牲的口中餐。
米粒儿是在丟尸人前脚刚走,后脚赶到乱葬岗子的。谁知和一伙神秘的黑衣人撞了个正着。
虽然这伙人武功很高,可米粒儿并不怕惧。不仅不怕,他反而有些兴奋,想不到一个瘸了一条腿的“尸体”,倒是钓到几条大鱼。
米粒儿以一敌十,并不着急取胜。他长剑舞的滴水不漏,却又留下缺口引诱对方来攻。意在查看对方来路。
这伙人武功路数不像中原本地人,他们也不恋战,一心只想抢下赵翾飞的尸体就跑,可米粒儿身形诡异,剑术又高,双方战了几百回合,这群人愣是没有机会下手。
后来是一个藏在暗处的人出手,只一招就伤了米粒儿,饶是米粒儿身形极快,躲过致命一击,依旧被此人砍伤了胳膊。
“幼青,我不是替自己败了找借口,最后出手的那人,仙家修为看起来不弱于你。”
“不弱于我?”韦幼青沉吟着,这人界众神仙妖怪,修为不弱于自己的只有冰火邪神。他皱了皱眉头,又觉得不会如此,邪神不会这么亲自下场和一个凡人论短长。
韦幼青将此事放在一旁,叹息一声道:“赵翾飞大概是恨透了你吧,本来天衣无缝的计划,被你一剑下去,砍成了瘸子。”
米粒儿冷笑一声道:“瘸子?我赶到的时候,他的尸体正被豺狗围着,另一条腿腿也被豺狗给咬下来了。”
韦幼青咧了咧嘴,深吸了一口气,将恶心的感觉驱赶走,“你的审讯呢?赵翾飞身上的秘密查到了吗?”
米粒儿沮丧的摇头道:“想不到这公子哥这么扛打……”
“扛打?你太高看赵翾飞了。没有人能承受得了慎澄卫的酷刑。”韦幼青嗤之以鼻的摇头,“正如他的假死,他的扛打也是事出有因。”
韦幼青看着眯起眼睛盯着自己的米粒儿,认真的问道:“米粒儿,赵翾飞被抓进慎澄卫时,可曾搜身?”
“当然,每一个进入慎澄卫监狱的人,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
韦幼青认真的盯着米粒儿,俯下身去,在他耳边轻声道:“你的慎澄卫,只怕不再是铁板一块了。”
米粒儿陡然变色,一个暗门组织,一旦不再坚固,它的命运就会像巡防司那样,最后落得被裁撤的命运。
韦幼青拍了拍米粒儿的肩,对慎澄卫的事他也只能说到这里,其他的米粒儿自有分寸。韦幼青问道:“腿呢?”
米粒儿心神还在慎澄卫的内鬼上打转,猛地见韦幼青这没头没尾的一问,不由得一愣,旋即笑道:“卑职知道侯爷会要看,让人看住了那片乱葬岗,腿在原处没有动。”
韦幼青见米粒儿又装模作样的自称“卑职”,知道他又有事求自己,多半是为了慎澄卫内鬼的事。不过此刻米粒儿不提,他也不问,继续刚才的话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