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文儿没有说话,他一直盯着李桃夭,此刻见红姑开口,问道:“你们二人都是江南候府的人?是韦幼青什么人?”
红姑对韦幼青一向敬若天人,此刻见时文儿竟然直呼其名,不满的说道:“先生,你怎么可以直呼义父名讳?太无礼了。”
“义父?”时文儿不由得莞尔,“幼青又收了个义女吗?你叫什么名字?”
红姑见此人根本不理睬自己“不能直呼义父名讳”这句话,心中不忿,可又莫名的不敢再多说,老老实实的回答:“小女子名叫红姑。”
“你呢?你是幼青什么人?”
李桃夭知道对方是在问自己,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想回答。
“先生是问我吗?我不是幼青什么人。如果先生不喜欢外人进这梨林,小女子告退。”
李桃夭平静的说完这些话,对时文儿福了福身,拉着红姑转身就走。
“慢着!”
时文儿叫住李桃夭,此刻的李桃夭让他大为惊奇。与去年那个李桃夭相比,此刻的姑娘虽然柔弱却极有韧劲,不卑不亢的态度更是时文儿赞赏的。
“这才是阿梨的女儿。”
时文儿暗忖,放在背后的手拿到前面来,他的手里提着一篮梨花。时文儿将梨花递给李桃夭:“送给你。”
时文儿如秋水一般清澈的眼睛让李桃夭倍增好感,她接过时文儿递过来的梨花,微微蹲身:“多谢先生。”
时文儿“呵呵”一笑,指了指梨林深处,说道:“我的住处就在前面的木屋,姑娘要不要过去坐坐?”
红姑看着黑洞洞的梨林,有些寒意在心中升起,再说天色已晚,好像要下雨……她急忙扯了扯李桃夭的袖子,示意李桃夭不要同意。
李桃夭却心里一动,梨林,梨林里的木屋,木屋里住着一个如此风采的男人……她的心激荡起来,难道一切都是巧合?
李桃夭却不觉得这世上会有这么多巧合,她不顾红姑的眼色,点点头答应,一路跟着时文儿,来到梨林深处,漫天花雨中的一座精巧的小木屋。
木屋前的梨树下,摆着石桌与石凳,此刻落满了雪白的梨花花瓣。
时文儿细心的将石桌石凳上的花瓣一片片的收起,将这些花瓣撒在一棵梨树下。然后若无其事的对李桃夭笑道:“姑娘请坐。”
李桃夭谢了座坐下,将那篮子梨花放在面前的石桌上,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在自己对面坐下来的时文儿,问道:“先生为何要采摘这么多梨花?”
“做香片。”
“香片?”李桃夭摇头笑道,“并没有几个人用梨花来做香片。她的气味有些古怪。”
“我喜欢。”
李桃夭哑住。面前的这个人沉默寡言,浑身散发出的威压气场不输韦幼青。她顿了顿,不甘心的继续问道:
“请问先生高姓大名?年轻时可认识一位名叫阿梨的姑娘?”
时文儿没有想道李桃夭会这么直接的开口询问,心里震惊之余,又颓然的暗自叹息。
“认识如何?不认识又如何?”
时文儿神色的变化没有逃过李桃夭的眼睛。她终于确定,眼前这个男子,就是母亲心心念念的爱人。
“阿梨死了。”李桃夭的眼泪流了下来,“爱她就带她远走高飞呀,做那么多香片有什么用?”
李桃夭说出的这番话,她觉得是对时文儿说的,心里却又有那么一点点的影子,好像是对另一个人说的。又好像不是。
“远走高飞?”时文儿看了一眼李桃夭,摇头道,“不会的,再重新活一次,也不会发生这种事。阿梨也不会同意。”
李桃夭困惑不解的看着时文儿,她总觉得这种话在另一个人口中听到过。李桃夭摇了摇头道:“阿梨会同意的,她说让我一定要嫁给喜欢的人。”
时文儿一愣,问道:“你是前边府里韦幼青的娘子吗?”
李桃夭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我不知道,他说是的。他说我们是父皇指婚的。”她看了一眼诧异的时文儿,解释道,“当今陛下也这样说。”
“你……”时文儿探究的看着李桃夭,“不喜欢幼青?”
旁边的红姑听到时文儿这么说,心中的不满接着爆发出来,尖声道:“先生!公主怎么可能不喜欢义父?义父那么英俊!那么厉害!人也那么好!”
李桃夭见红姑愤愤不平,她很喜欢红姑,不愿惹她不快,于是不再提起刚才的话题,问道:“先生,您住在这里吗?”
时文儿虽被红姑抢白,可对这忠心护主的姑娘很是喜欢。他也不再提起刚才的话题,回答李桃夭道:“是,从有这片林子,我就住在这里了。我是这里的守林人。”
“这个林子看起来应该很多年了吧?”
“是的。”
一滴水落在梨树下的红姑身上,“下雨了!”红姑嚷嚷着,她早就不耐烦李桃夭与时文儿无趣的闲聊,特别是眼前这人居然说公主不喜欢她最敬爱的义父……
似乎为了实现红姑尽快离开的心愿,雨点更加密实的落了下来,红姑真的有些担心了:“公主,咱们回去吧,看样子真的要下雨了。”
李桃夭看了看天空,虽然她也察觉到了雨点,却不想这么快就回去,她还想继续与时文儿说话聊天,说阿梨……好像这样就能感觉到母亲还在自己身边一样。
李桃夭不以为然的瞥了一眼红姑:“没事的,不会下大雨的,这点子小雨算什么?我还想去前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