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罪过自然不会由李家兄弟承担,引起战争的王元和既然是巡防司的人,那自然是由巡防司来承担这个罪责。
新皇裁掉巡防司看起来只是皇帝自己将自己的亲信削去,对其他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故而所有人对此都没有异议。
那些巡防司的人由于身份本就是双重的,此时不过是少了一重身份,新皇裁撤巡防司,他们依旧在原来的位置上好好的,甚至大多数人连身份都没有露出。故而此事在巡防司内部也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赵家在赵伯庸死后,护圣军又全军覆没。赵家此刻似乎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没有一点声息。似乎再也不是以前赵皇后在时,那个一手遮天的赵家。
新武长候赵翾飞,以守孝为由,辞去朝廷所有官职。一心一意在家读书,偶尔接心仪的歌伎回家清唱几首小曲儿。虽然于守孝之礼不合,可也没有什么人与他计较太多了。
赵五儿在经历这么多事以后,脑袋有些不清晰了,人们多谓其是怀念亡子过甚所致。渐渐的,连赵五儿自己也认可了这种说法。可韦幼青怀疑这是那“实话丸”的毒性太大的缘故。
赵浩介则是为了争女人与驸马大打出手,最后还惹出这么大的一场事端,被撤职充军去了河东,不久病死在河东。
与契丹人一起绞杀了护圣军与河东边防军的韦幼青,战后自然lùn_gōng行赏,在租庸院正使外又加同平章事。
只是此刻的韦幼青却提不起兴致。因阿西塞王子的案子里涉及到清平坊,京兆府衙门以清平坊用心门妖术勾引客人为由查封了清平坊。
清平坊的老板是胡灵均,而胡灵均的后台,所有的人都知道是慕容狄,据说慕容狄是清平坊的大股东。
慕容狄此次听了胡灵均的话,在那晚事变时,让身为米粒儿下属的儿子慕容峻直接参与了和赵家武士的争斗。
事后李承宇投桃报李,提拔只是羽林军下级军官的慕容峻为禁卫军第二卫统领,对宫中的慕容贵妃更是礼遇有加,以皇嫂之礼待之。
韦幼青心里揣摩,京兆府衙门断不会主动与走上坡路的慕容狄过不去,敢查封慕容狄的人,只能是章树元或者直接就是李承宇。
韦幼青觉得章树元不会做这种事,虽然章树元与慕容狄不和,可是以慕容狄的地位,查封一家看起来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歌坊舞社,一点都影响不了慕容狄什么。章树元向来打蛇打七寸,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章树元不会做。
那么只能是李承宇了。李承宇似乎没有针对慕容狄的理由,韦幼青心里隐隐觉得,李承宇此举针对的是胡灵均。
“陛下,幼青觉得京兆府真是胡闹,清平坊与心门妖术有什么关系?”韦幼青边说边看着李承宇的脸色,“陛下知道的,当年桃夭在道圣山庄对付心门妖女的曲子,是胡先生所做。如果……”
李承宇摆摆手制止了韦幼青继续往下说,“如果什么?京兆府查封的是清平坊,与胡先生有什么关系?”
韦幼青张口结舌的看着李承宇,胡灵均是清平坊的老板,京兆府查封清平坊,怎么会与胡灵均没有关系?
李承宇睨了一眼韦幼青,耻笑道:“你这么慌慌张张的来说情,平日里也经常去那清平坊销金,可知道这清平坊是怎么来的?如今又是怎样的景致?”
清平坊是怎么来的韦幼青知道,它的前身是李岳旭的清平司。韦幼青明白李承宇这句“与胡先生没有关系”的意思了。
清平坊本就是官办的清平司,胡灵均只是清平官,本就不是清平坊的老板。
清平坊“如今的景致”韦幼青也知道,这里是洛阳达官显贵的销金窟,里面各种各样的消息交易都有,按照级别和获得的难易程度明码标价。
这只是表面上的,事实上清平坊的主要作用是时文儿父子的消息来源和结交达官贵人的场所。
谷米教和珍珠岛这几十年以锦瑟镇为中心,在洛阳各衙门口安插自己人,这张网已经编织到全国,清平坊功不可没。
韦幼青不知道李承宇所谓的“景致”指的是表面上纸醉金迷的清平坊,还是……
后一个“景致”让韦幼青想起来就不寒而栗。他知道,即便是前者,显然这样的所在对李承宇来说也是刺眼的。
“陛下,”韦幼青想到这里,试探着笑道,“幼青从记事起,就知道胡先生的清平坊了。咱们广州的清平坊,还是按陛下提议的……”
韦幼青说到这里,即看到李承宇的眼神儿颇为玩味的斜睨着自己,知道自己的任何谎言都瞒不过李承宇。
他难为情的“呵呵”笑起来,说道:“陛下这么英明神武,幼青不敢动什么歪心思。实是觉得清平坊被查封,好可惜啊。”
“可惜什么?”
韦幼青道:“陛下知道幼青,最喜欢做生意。”他看了一眼李承宇,“要说如今在洛阳城最赚钱的生意,莫过于这些歌坊舞社,清平坊更是这里面的翘楚。幼青能不能将清平坊买过来?”
李承宇看了一眼韦幼青,目光深不可测:“幼青,你有话直说吧。想要帮胡灵均?为什么?”
韦幼青心里一凛,他不是要帮胡灵均,他是在帮自己。他想试探李承宇,对朱家遗臣,对谷米教,知道的有多少。
“幼青一直对胡先生很敬服,他写的戏,写的曲子,幼青都喜欢。再说他与那些心门妖女的确没有牵扯……”
韦幼青说开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