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陪陪绿萝嘛!儒馨呢?还在华府?那是你儿子,怎么总放在华府?他们……”
时文儿摆摆手止住胡灵均的话头,他才不管什么狼族狐族。他觉得幼青的烦心事够多了,如今又掺合什么前世。
既然幼青要为他的前世狐族负责,成为狐族领袖;那么儒馨为什么不能留在华府,为他的前世狼族尽心?
胡灵均见时文儿烦躁,也姑且放下儒馨的事,摇头笑道:“幼青入宫,很快就会出来的,宫里不会留一个男人过夜。若是你能在此等候,我这就进宫,带他来见你。”
时文儿心里一喜,满怀希翼的看着胡灵均,刚要点头,又觉得无趣,摇头叹息道:“算了,他若想见我,就会走水路来洛阳,这分明就是躲着我。”
胡灵均心里一颤,可随即又笑起来,道:“你胡思乱想什么?淮南初定,他想去看看也未可知。你也没有给他留信,说要在楚江会馆等他。”
时文儿沉默不语。胡灵均见他如此,唤过一个小丫头来伺候,自己起身换衣入宫。临走时特意嘱咐道:“别喝醉啊,不然儿子来了你们也没有办法说话。”
作为宫廷御用乐师,胡灵均有宫廷令牌,可以随意进出宫禁。特别是今天公主回宫,作为公主的师父,宫门前的禁卫军更是不会阻拦。
“胡先生。”
一个低沉悦耳的男声在胡灵均身后唤住了他。胡灵均回过头来,见是一位清瘦俊秀的羽林军军官,看军服的服色,应该是统领一级的中高级军官。
胡灵均虽不认识这位军官,可并不奇怪这人认得自己。他是有名的乐师,表演是他经常做的事。
胡灵均冲这军官点了点头,军官很温文有礼的拱手道:“内廷传旨,请胡先生到东明殿见驾。”
胡灵均点了点头,他心里很高兴,正不知去哪里找韦幼青,这旨意就来了。看来皇帝很看重韦幼青,一回来就接见了。
大安宫东明殿内,李承嗣举行了一场小型家宴,来招待远道而来的韦幼青。李承嗣很喜欢这位年轻的化外领主沉静内敛怠⑽挛娜逖诺钠质谈吐。
参加家宴的人并不多,陪在皇帝身边的,是仪态万方的皇后赵离梨。李桃夭紧挨着母亲落座,旁边是已经过继给赵皇后的还只是个小孩子的李云逍。
李承嗣特地留韦幼青坐在自己的身边,赵翾飞和郑秉德分别坐在李云逍与韦幼青的下首。
韦幼青暗自观察身边的皇帝李承嗣。虽然是李承宇的亲哥哥,可这位皇帝陛下却是与李承宇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若一定要在两兄弟之间寻找共同点,那就只能是这共属于沙陀人的白皮肤。
只是连这白皮肤都不太一样。李承宇常年征战沙场,又喜欢打猎、习武等,故而显出几分军人的粗砾和杀伐决断。
李承嗣赢弱苍白,神情忧郁,举手投足间透露着高贵优雅。只是双颊一点微微的潮红,一双手有些不易被常人察觉的微微颤抖,都落在韦幼青眼里,让他在心里皱紧了眉头。
“我怀疑有人在毒害皇兄。”李承宇的话在这里似乎得到了验证,“你的师弟是花辰良的曾孙。”
虽然韦幼青肯定花慈阳不会对“花辰良的曾孙”这个身份有任何认可,更不会为了这个身份去毒害皇帝,可他还是对花慈阳的“龟息养生丹”产生了怀疑。
李承嗣缓步走到韦幼青面前,赵离梨在他身后相随。一股好闻的药香若隐若现,伴随着清冽的酒香。
单凭这气味,酒是好酒,药是好药。韦幼青很恭敬的喝干了杯中酒,李承嗣身边的赵离梨露出矜持端丽的微笑,梨涡浅浅,深紫色的眼眸如青狸散去时的紫色幽魂。
韦幼青一愣,随即想到这样直视皇后是很不敬的。他连忙躬身低头,赵离梨无声的笑了笑,随李承嗣走回座位后,温婉的对韦幼青笑道:“韦领主,你是雷州人?”
“是。”
“本宫年轻时,去过雷州。”
韦幼青静静的听赵离梨说起雷州,他觉得这位尊贵的皇后并不需要他回答什么,她所说的一切,不过是想缅怀点以往的回忆。
“雷州雨水太多了,本宫去的那年,夜里下起大雨,一直到了早晨还没有停。不知雷州现在还是如此吗?”
“是的,一直如此。”
赵离梨笑了,好像为雷州一直爱下雨感到高兴。她转头对身后的延雪说道:“雪,雷州一直爱下雨呢。”
韦幼青看了看延雪,知道这是延照岭的姐姐。延雪很明了的对赵离梨一笑道:“是,娘娘。”
李承嗣却很不耐烦的打断赵离梨对雷州的怀念,甚至对眼前籍贯雷州的韦幼青脸色都有些难看起来。
韦幼青见状,明白李承嗣的心结在哪里,亦对赵离梨这么有恃无恐的缅怀过去的情缘感到吃惊,赵氏真的强大到这么嚣张跋扈的程度了吗?
韦幼青瞥了一眼赵翾飞,对方的脸色却有些尴尬紧张,显然眼前的情景让赵翾飞感到震惊和紧张,他亦同样对姑母忽然这样自揭其短感到愕然与担心。
赵离梨却对皇帝的不耐烦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韦幼青察觉到在母亲露出这这一丝非常微妙的神情时,她身旁的李桃夭甚至对父亲显出了一丝掩饰不住的憎恶。
李承嗣却似浑然不觉,正好此时内监来报,胡灵均在殿外听宣。他很自然的让内监宣胡灵均为这场家宴奏乐助兴。
“韦领主,家里还有什么人?”
当胡灵均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