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允王府,李岳华满面笑容,听时文儿讲他这些天到洛阳以后的进展。只听他沉静优雅又带着快乐的声音在屋内回响:“王爷,连老天都这么帮咱们,若不是有郑诚忠逼死人命案,让他们母子彻底倒了,咱们要把那个波斯人苏萨摩撵出皇宫,还真的要费些功夫。”
李岳华微笑着看着时文儿,呵呵笑道:“也是多亏了你,走通了胡灵均的关系。这个胡灵均真是不简单啊,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恰到好处,让人舒服。”
时文儿笑道:“每个人都有弱点,这么多才多艺的一个人,却贪财如命。这就好办了,不过,他要分一成干股给他。另外宫中打点的费用,要另给。王爷觉得……”
“你看着办,”李岳华打断他的话,“本钱我出,利润给我五成就可以。”
时文儿说:“那怎么好呢?既然文儿占四成,就出四成的本钱好了。胡伶人的那份,我一个小民,就不与王爷争执了,由王爷来出就是。”
李岳华笑道:“也好,”他指着时文儿的脑袋呵呵笑道,“你那妹子非说你没有钱,你倒是不必和我这么客气,要是觉得能拿的出钱来就拿,拿不出来时告诉我,我先替你垫上,可不能因此误了事。”
时文儿默默点头答应,看外面天色不早,识趣的告辞回家。李岳华道:“这么着急做什么?纵是误了宵禁的时辰,那就索性住一晚,明天与我一同起身便是。”
时文儿见李岳华开口挽留,知道这一趟差事办的很得李岳华之心。笑着答道:“是,王爷明个儿就要起身回广州吗?那文儿就在王府等着送王爷了。”
这时辰王李承宇没精打采的从外面走进来,闷闷不乐的请安。李岳华关切的问:“回来了?看你这样子,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李承宇没精打采的说:“我想多和娘待会儿,可他们说皇后娘娘有旨,外王不许在宫中留宿。若不是大姐帮我说话,连晚饭他们都不准备送我的。”
李岳华安慰李承宇说:“宫中原是有此规定,叔叔只是觉得你年幼,不用遵守这些宫规,所以没有带你一起离宫。既然已经见到你娘了,也算是没白跑。去歇着吧。”
李承宇看叔叔也这么说,只好答应了一声,没精打采的走了。
朱蓉儿的处境越来越艰难。李岳旭身体越来越差,对后宫美人就越来越冷淡。安僖公主因退婚之事生了一场大病,因着女儿的关系,李岳旭更多的是与郑皇后待在一起。本是患难夫妻,现如今李岳旭没有了郑安歌处处掣肘,对郑皇后也就没有了厌屋及乌的厌烦,两夫妻的感情又好了起来。
郑皇后复宠,怕李岳旭又回转去找朱蓉儿,就开始慢慢的给她找些罪受,供应不再及时,缺吃少穿。生病不给医治,只盼着她自生自灭才好。朱蓉儿又不是会宣泄之人,外表看起来还没有什么,内里却郁堵于心,渐渐的病将起来,只是弟弟一家还没有着落,一股气撑着,看起来倒是与常人无异。
这日李岳华带李承宇入宫,李承宇拜见过李岳旭,没有去看迎接使臣的热闹,而是径直的带着小豆子来到新西三所。
新西三所是由李岳旭亲自督建的,远远看见一溜水磨石墙,有千百竿翠竹遮映,地上的石阶路上铺满青苔。几间精致的房屋,亦掩映于翠竹之间。李承宇一走进院子里,就觉得有阵阵的阴寒之气袭来,现如今已有些秋凉,遮天蔽日的翠竹和大树,更是把这所院子遮得几乎不见阳光。
李岳旭只是觉得竹子符合朱蓉儿盈盈秋水的模样,却没有想到朱蓉儿家破人亡,本就郁堵于心,这竹子的阴冷之气更加重她心中的郁闷。连李承宇进门都觉得有阵阵阴气袭来,更不要说整日住在这里,怀念家人和爱儿,看一干小人的势力眼睛的朱蓉儿了。
为着今个儿见李承宇,已经病得很厉害的朱蓉儿挣扎着起身,特地梳洗打扮了一番。把苍白发灰的脸颊和嘴唇上都涂上胭脂,发髻上用点点珍珠点缀期间。换上一身流彩暗花云锦宫装,宽大的衣袍遮掩住单薄的身体,镜子里又现出一位宫装丽人。
看着长高长壮的承宇,朱蓉儿心里的爱满满的荡漾着,她拥抱了自己的爱儿,看到旁边站着的小豆子,腮帮子鼓鼓的憨态可掬,想吩咐人去给他拿些果子来吃,可终究没有说出口。她怕万一为要东西节外生枝,让承宇看出点什么来,岂不是增加爱儿的烦恼。
幸好孩子们并不在意吃食,郑皇后听说承宇要去西三所,当着李岳旭和李岳华的面,也格外的吩咐给西三所多送些宫里新奇的点心吃食和细巧的玩意儿过去。朱蓉儿看着宫人们满脸恭敬的送来的吃的和玩的,心里这颗大石才算是落下。
承宇细细的对娘讲着自己这一年到岭南的见闻,讲自己新收了一个手下,叫米粒儿,因他不是内监,不方便带进宫里来。他小心翼翼的绕开舅舅家的话题,因为他经过多方的查找,确定舅舅一家确实都染上瘟疫死了。
朱蓉儿静静的听着,能听到承宇说话,已经是她很大的安慰了,至于弟弟一家,她原本就后悔自己不该把这么一件大事压在一个小孩子身上,所以,承宇不提,她只当是承宇忘记了,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柔声细语的和承宇说着话:“娘听说婶娘是个极好的人呢,你喜欢她吗?”
承宇愉快的点点头,说:“婶娘性子好大气,有时候像个小孩子,也没那么多规矩,老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