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幼青心一横,与其整日防备,不如以攻为守,道:“不是去珍珠岛,是去冰崖。我的师父,是在冰崖修行的修士。我不想再管俗世之事,想去冰崖修行。在那里,任何烧伤都能复原。”米粒儿诧异的说:“你每年不是都要在这个时候,回珍珠岛主持祭祀大典吗?今年不去了?”“不去了。”韦幼青冷冷的看着米粒儿,“我说了以后不想再理俗务。你也不用总针对我们父子。”不回珍珠岛,就见不到花惜间。韦幼青心里疲惫不堪,他知道自己对米粒儿这么说了,就必须这么去做。米粒儿会一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盯着自己,寻找破绽。可如果今年不回去,不知道花惜间会怎么想。自打观澜出生,花惜间就很少给韦幼青写信。后来干脆不让南人出岛,妄图把珍珠岛恢复到韦幼青到来之前的旧秩序上去。韦幼青本打算这次回珍珠岛与花惜间重修旧好,现在看,也只好放下了。韦幼青这么想着,心里的烦乱更甚,他冷冷的看着米粒儿,“你让人把这只船上的货搬空,船归我用吧。或者你都带走,我自去跟岳庄主借船。我明天就去冰崖。”韦幼青说到这里,戏虐的一笑:“如果你想跟着我去,请便。”“幼青,你明明知道我只是与你顽笑,又何必说这种话?我对你没有歹意,王爷对你更是关爱有加。因你到京,怕你对京城不熟,特意让我保护你。王爷如此对你,你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韦幼青心里有了些许感动,可一想到米粒儿的步步紧逼,心里就冒出几分寒意。有心要离米粒儿远一些,却又记挂着李承宇的情义。故而解释道:“我去冰崖治病,你大概已经知道,我有心火。”说到这里,韦幼青心里又冒出几分气恼,冷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盘问了所有去我家的郎中对吗?我知道你在监视我和义父。是辰王殿下让你这么做的?”米粒儿竟觉得自己无言以对。他当然知道韦幼青请郎中看病一事,可他却没有盘问所有郎中,只是关切的问过韦幼青生了什么病。他也没有要监视韦幼青,只是对半山山庄多了一份关注。关注半山山庄,主要是为了监视时文儿。可监视时文儿不是李承宇的意思,米粒儿自己也没有切实的证据,除了心中总有些许的不安,似乎时文儿也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作为允王妃的哥哥,时文儿一直是李岳华的亲信。就连杀死孙飞鱼这样的事,允王爷都亲口承认是他让时文儿做的。想到这里,米粒儿说:“你想多了,时先生与岭南,本就是一体的,往洛阳城里挖地道,如果被巡防司发现,就是死路一条,这必定会连累两王府。就像你倒在瑞亲王后花园会连累辰王府一样,有害于两王府的事,我是一定要管的。可我绝没有歹意,特别是时先生,我一向都是怀着敬意的。”韦幼青心里见他说的诚恳,似乎也有几分道理。两人正沉默着,有船丁来报章志行与陈先生都醒转了。韦幼青让船丁留下照看韦榕,往章志行所在的船舱走去。米粒儿见他又肯过问世俗之事了,知道刚才那番表白起了作用,宽怀不少,紧跟着韦幼青一起去见章志行。“使君,现在好些了吗?”韦幼青问道。章志行点点头,见到米粒儿,拱手道:“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大恩不言谢,章某这辈子铭记于心就是。”米粒儿摆了摆手,道:“使君不用这般客气,在下只是替辰王殿下办差。使君,今晚之事恐怕是有人冲着袁州来的,不知使君还敢不敢回袁州去?”章志行大为踌躇,对方如果是人,谁来他也不怕,可对方是妖,章志行觉得那完全是飞蛾扑火,有去无回。章志行是章树元之子,含银匙而生的公子哥儿,就算是为了妹夫,似乎也没有以命相搏的道理。韦幼青却在暗自琢磨,把章志行赶出袁州,最有利的莫过于潭州马氏。华琪却参与其中,不知目的是什么。且袁州的妖孽,本来已经被宛瑜师兄妹扫荡干净,现在的这些妖孽只怕是华琪在北地抓住的那些妖魂。韦幼青记得华圣泽曾经说过,华府不参与人间的恩怨,只求能安心修炼,如果有机缘,希望仍旧回归故土。华琪的所作所为,无疑是与华圣泽的意思相违背的。韦幼青不由得为华圣泽担忧起来,华琪比华圣泽的修为高出许多,如果两人起了冲突,只怕吃亏的是华圣泽。由华圣泽又想到吉阿水,不知道他身上的毒解干净没有。是不是能把他接回珍珠岛与儿子们团聚了。他见不到苏椰子的话,会不会伤心……韦幼青惊觉到原来自己在这俗世还有那么多牵挂的人,所谓冰崖修行,不过是逃避现实罢了。可心里不静,到了冰崖又怎样呢?“我与潭州华府,倒是有些渊源。”韦幼青开口道,“华府需要珍珠岛的珠玉茶来修行,且幼青与华圣泽还是有点交情的。据华圣泽所言,华府无意参与人间纠纷,更不会与马既长同流合污。”米粒儿见韦幼青不是刚才冷冰冰的模样,且又主动说起自己与华府有交情,想是转过心念来了,暗自庆幸,不敢再出言讥嘲,认真的说:“既如此,少不得你要去华府走一趟,通过华圣泽,探听一下华府的动向。”韦幼青点点头,腾出一条船,将韦榕托给白瑞宾先一步带回珍珠岛,交给变色鬼治疗烧伤,米粒儿也明白了韦幼青的心思:如被怀疑,立刻退出。故而也就不再纠结韦榕回珍珠岛如何治伤。安排妥当韦榕,韦幼青与米粒儿、章志行商议下一步的行动计划。等三人计划完毕,天空露出鱼肚白,因心里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