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园丁见韦幼青目露凶光,更加缩成一团不敢出声。韦幼青从袖中掏出五颗金锭,扔到那园丁面前,道:“你走吧,这些金锭足够你养老。也省得往外运梨子这么麻烦。”园丁正忙着捡拾地下的金锭,听到韦幼青最后一句话,先把金锭揣进怀里,才怯怯的:“韦公子,话可不能乱,咱们山庄子里,平时可是有人把守,难道老儿会为了点梨子爬墙不成?”韦幼青语塞。他知道这园丁必定有办法把东西夹带出去,只是懒得费心去找。故而冷笑道:“我是看你年纪大了,一点点的梨子,我也不能再向你讨要不是?给你钱养老,你好自为之,自行离去便是!”谁知这园丁却不肯如他心意,被他逼得急了,硬气起来,也冷笑道:“韦公子!这里是半山山庄,细究起来,这里是赵皇后的产业!当初老儿来这里,也是赵皇后引荐的!就算如今归时先生管理,要撵老儿走,也得是时先生句话!韦公子不过是时先生的螟蛉假子,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韦幼青被这老儿气了个愣怔,阿宾在旁边道:“老头儿,你横什么?赵皇后引荐你是让你看果园,她让你偷着卖了吗?再敢胡带累皇后名声,这就把你拿到赵府交给赵侯爷处置!”阿宾这两日跟着绎心走朋访友,赵府和渭城长公主府都去过,少年人本就脑筋活络,如今见了世面,对这些人情世事分辨更是清晰。谁知这老头儿也不是省油的灯,看出韦幼青成心撵自己走,且见他出手阔绰,成心要敲一笔,他算定韦幼青新到,不可能知道自己是从哪里运出的梨子,故而嘴硬的很,硬是要韦幼青找出真凭实据来。两边正僵持着,忽听一个清朗的声音从梨林深处传来:“幼青,这位老伯既然让你拿出实锤来,你就拿出来嘛!这般扭捏,人家会以为你是故意要撵他走,定要你出个大价钱呢!”韦幼青循声望去,一个清俊的少年,从梨林里缓缓走出,乌黑油亮的头发整齐的拢在头顶,用竹簪束起,月白色的夏布长衫随着他气定神闲的步态轻轻飘动。“米粒儿!”韦幼青惊喜的喊了一声,冲过去擂了米粒儿一拳,“几年不见,差点认不出你了。”米粒儿细长的眼睛闪着愉快的光,嘴角笑得弯成了月牙儿:“知道你进了京,本想来找你叙旧,不成想你倒是好整以暇,替时先生料理起家务来了。”韦幼青“嘿嘿”一笑道:“既然你来了,当然是要先陪你,这些闲篇儿以后再料理不迟。”米粒儿摆摆手,笑着睨了一眼旁边蜷缩着的园丁,道:“这怎么可以?我只是闲来无事凑个热闹,怎么能耽误你的正事儿呢?”韦幼青笑道:“好啊,既然你这么,这实锤的事只好着落在你身上。”韦幼青自打见到米粒儿从梨林深处走出,就觉得这梨林里有蹊跷,如今见他定要让自己查这件家务事,更是明白了米粒儿的意图。果然,米粒儿笑道:“这有何难?我从哪里来,梨子就打哪里走。”他转向那园丁,“要不要跟着我去问问外面的村民?”那园丁顿时脸色苍白,满脸是汗,他唯唯诺诺的道:“不用了,既然是韦公子让人走,那人走就是了。”完,不待米粒儿话,抬脚转身就走。“站住!”韦幼青话音未落,眼一花,一个白影子从眼前略过,又飞快的退回原地。只听“噗通”一声,那园丁一声没吭瘫倒在地上。韦幼青吃惊的看着米粒儿,米粒儿却依然浅笑嫣然,对愣在一旁的阿宾:“把他扛着,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阿宾看了看韦幼青,韦幼青点了点头。阿宾走上前去扛起园丁,二人跟着米粒儿往梨林深处走去。米粒儿的目标是梨林木屋。木屋里面陈设简单,床上铺设着粗席粗帐,桌椅板凳像是用木头随便锯成的,透着笨拙古朴,橱柜上摆着粗瓷碗碟和藤条边筐,墙上挂着各式农具。因时文儿今年不会回来居住,所有的家具上都蒙上一层薄薄的罩布。韦幼青奇怪的打量这个木屋,有些怀疑这里是不是时文儿的住处,义父一向是精致讲究的,可这里更像是一所普通农舍。米粒儿走到橱柜前,转动橱柜上的那个藤条筐,只听地面呼隆一声,缓慢的打开,露出里面一排延伸向下的石阶路。韦幼青看了一眼眼前的机关,知道这是义父的杰作,不知怎的被眼前这个园丁发现,竟被用来做偷运梨子的通路,最终落入米粒儿的眼中。义父若是知道此事,不知做何感想。韦幼青冷眼瞥了一眼米粒儿,若无其事的笑道:“义父费心了,却不想被这宵用来做贼。如果幼青没有猜错,这地道应该是通往万泉山深处的村寨吧?”米粒儿赞许的点点头,顺着石阶往下面的黑暗走去。他等着韦幼青与阿宾一起进了地道,拿下插在墙壁上的火把,头顶的石板又呼隆隆合上了。墙壁上大约每隔五步插一把火把,照亮了石阶路。米粒儿举着火把,顺着石阶路往下走,到尽头时往右有一条路,三人拐上路,走到尽头时米粒儿将火把插在墙壁上,面前的石壁打开了,一道强烈的光透了进来。外面正如韦幼青所言,处于万泉山的深处。树林高大茂密,疯长的野草几乎有一人多高,山上没有路,也看不见人烟。只有远处传来的犬吠声提醒着三人,这附近有一个村寨。阿宾跑开一些,把园丁的尸体扔进一个天然的大坑,搬了些附近的土块碎木,盖在尸体上面。韦幼青已经明白为什么米粒儿要杀了园丁,他瞥了一眼手搭凉棚,正微微笑着观望风景的米粒儿,正色声道:“义父真是煞费苦心,王爷可以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