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幼青暗自吐了吐舌头,试着感觉自己的身体,试探着问:“师父,我觉得身上很温暖,这个算不算?”
马面鬼点头呵呵笑道:“那是自然,这是本门的入门气功,师父刚才教你的心法,你要牢牢记住,每天修习,知道了吗?”
韦幼青哪里管什么修习不修习,他生性懒惰,却又偏偏是不服输的性子,现在一心只想着能不受冻,好去揭穿吴孔阳的森林之谜,听见马面鬼这样嘱咐自己,连连点头答应。
过了两日,韦幼青的病全好了,虽然时值深秋,却觉得自己两层单衣即可御寒,连早就穿上的棉衣都脱掉了。
深夜,初冬的太湖寒风凛冽,岸边的柳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杈,柳树旁边的大船上,鸦雀无声。似乎所有的人都睡着了。
一个披了黑斗篷的小小身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做贼一样,东瞧西看,悄悄溜出舱室,准备下船。
冷不防另一个小人蹦出来,拦在他的面前。韦幼青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是马面鬼。他不由得惊呼起来:“师父!你怎么又变身了!”
马面鬼没有理睬他的大呼小叫,冷哼一声,道:“你要再去那片森林?上次是被人冻回来,你就跑回来学怎么不怕冷,假如这次去被人割了脑袋砍了手脚,只怕你要去拜那玉皇大帝为师,学习怎么接脑袋了!”
韦幼青“嘿嘿”咧嘴一笑,道:“师父太小看幼青了,幼青不会让他看见我的脑袋在哪里的。”
马面鬼不由得暗地里一笑,让开道路。
韦幼青冲马面鬼做了个鬼脸,笑道:“师父,徒儿去给您挣回面子来。”趁着马面鬼的脸还没有拉长,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鬼鬼祟祟的韦幼青像条滑溜溜的小狐狸,躲过无朋山庄的巡视庄丁,飞快的闪进森林。他清楚的记得,上次自己一直到了吴孔阳木屋的后院天才骤然变冷的,这一次,他不准备靠近吴孔阳的屋子,准备找个隐蔽的地方,看看这个林子有什么稀奇之处。
果然,天上的雪虽然比上次飘的更大,却没有变冷,甚至于比外面太湖上还要更暖和一些。
韦幼青把身上的斗篷脱掉,露出里面的白色轻裘,毛茸茸的孩子加上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再插上一根大尾巴就是只毛茸茸的白狐狸。
他三下两下爬上一棵大树,把树上的积雪用斗篷擦干净,盘腿做好,开始吐纳练气。不一会儿,身上红光大盛,温热的气流走遍全身,韦幼青进入了入定状态。
吴孔阳没有想到伤风了的韦幼青这么快就又杀回来捣乱,这几日该藏的人他都已经藏好,只等着岳无朋出山的日子了。可也正是因为山林里骤然藏了这么多人,异样的气息繁杂起来,韦幼青那点微弱的异样气息,上次若不是他跑的太近,吴孔阳也察觉不到韦幼青的到来。这次离的这么远,他更加无法感知到。
森林外面,可以看到天空已微微泛白。
韦幼青在入定状态中苏醒过来,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白茫茫的浓雾,浓的仿佛化不开,韦幼青唯一能看见的,只有面前不到一丈远的地方。
树上已经没有积雪,甚至于可见嫩绿的新枝。是了,韦幼青想,早晨起来,应该是春天的景色才对,假如没有这浓雾,眼前应该是嫩绿一片,春意盎然吧。
可惜现在什么也看不见。韦幼青朝树下看了看,沮丧的摇摇头,他根本看不清楚树下是什么样子。
韦幼青试探着下树,想自己看不见别人,别人应该也看不见自己吧。
地下是绿油油的草皮,草皮上有五颜六色的小花,小花上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韦幼青轻轻惊呼了一声,伸出小手,试探着摸了摸小花上的露珠,触手微凉,露珠破了,水顺着韦幼青的食指与中指缝流了下来。
可惜雾太浓了,只能看见眼前不过三尺的地方。韦幼青试探着往前走,森林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两声偶尔的鸟鸣声。
韦幼青竖起耳朵,边走边机警的扑捉着周围的声音。他长了一对尖尖的耳朵,像是一只小精灵。这对耳朵可不是摆设,从小,韦幼青就知道自己的耳朵要比平常人的耳朵灵敏。
韦幼青没敢往吴孔阳的木屋方向走,他漫无目的的一点点的走进密林深处。沿途所见,都与刚才一模一样,全部都是嫩绿的枝桠和草地。
突然,隐隐的,兵刃破空之声远远传来,方向,是指向自己的脑袋。韦幼青抓住身边的树干,如蛇一般缠绕着上树,一只泛着寒光的长刀,擦着他的身子,直插到身下的树干上。
韦幼青躲在枝叶里,屏住呼吸。枝叶并不茂密,幸而有浓雾遮挡,对方也看不到自己。对方听起来是两个人,脚步很轻,两人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小声嘀咕着。
“你听错了吧?按你说的气息高度,大概是小兽之类的东西吧。”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气息那么微弱,不像是小兽。”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应该是练过内家心法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气息,难道是那种成人小孩儿?”
年轻男子道:“大哥多虑了,那种轻盈的小兽,也会有这么轻盈的呼吸。若是如大哥说的是练家子,就这个水平,也太次了,根本不可能敢闯到这里来。”
躲在树枝上的韦幼青听到这话,脸上一热,咬咬嘴唇,下决心回去以后一定跟着师父好好练功,不能再这么被人耻笑了去。
听着那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韦幼青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