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和时佳儿正在厅堂一侧的偏座上说悄悄话,眼见着时文儿要走,急忙相携跟过来。时佳儿见时文儿与绿萝俱都对彼此满意,心情也是放松愉悦。
时佳儿拉着绿萝的手,笑着嘱咐道:“绿萝,你和小红小时候就有算卦的说,你们二人是家里所有女人最有福气的,我看他说的对极了。以后跟着哥哥,可要好好照顾哥哥,守女人本分,要知足啊。”
李岳华在旁听了,却觉得刺耳的很。待时文儿与绿萝离开,半真半假的不满的道:“这种神棍的话有什么对错?无非讨个彩头骗主家赏赐罢了,他说的对什么?你觉得自己没有福气吗?”
时佳儿这才想起李岳华在侧,急忙作势福了福身,道:“那算卦的只是给下人看了看,老爷子也是不信这些个,不许主子们看。奴家的福气众人都看在眼里,还用得着说吗?”
李岳华这才满意的笑了笑,轻轻的揽了时佳儿的肩,看着时文儿与绿萝离去的背影,笑道:“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咱们这也是给儿孙积德了,不是吗?”
时佳儿轻轻的吐了口气。饶是李岳华如此精明,却没有细思量她的话。时佳儿以前也是下人。只是那算卦的看到时佳儿时,却摇了摇头,有些鄙夷的看了她一眼,悄悄的对她说:“一女侍二夫,你将来是个二婚头。会连累第二夫无后。”
时佳儿叹息,不知道会不会被那算卦的说中?她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不安的搂住了李岳华的腰。李岳华却不明就理,顺势怜爱的把妻子搂得更紧。
正当时文儿和绿萝带着韦幼青与阿奴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王府时,一个深蓝色眼睛,皮肤白皙,高鼻深目的漂亮小女孩儿默默的走过来,肩上背着一个单薄的小包袱,站在时文儿与绿萝的院子门前。
时文儿本想让苏姣娇留在王府里。一个无害的小女孩儿,却被自己的母亲变成了移动的宝藏,除了这庭院深深的王府,哪里还能藏得下她呢?
韦幼青没有什么意见,当他得知这个小女孩儿只是为了救父亲才亲近自己,这让韦幼青很受伤,对苏姣娇那一点好感就荡然无存了。
绿萝陪伴苏姣娇度过了这许多天,如今见她孤零零的一个小小的人,头发凌乱的披在肩上,绿萝心中不忍,问时文儿:“先生,我能去给她梳梳头吗?”
绿萝在只有他们两人时才会喊时文儿“夫君”,平时还是叫“先生”。
时文儿点点头,轻声说:“绿萝,咱们不能带她走,会引着一群毒蛇跟过来的。”
绿萝点点头,说:“我知道的。”
绿萝走到苏姣娇面前,让她坐在门口的石凳上,从头上拿下银梳子,帮苏姣娇梳理头发。
苏姣娇心不在焉,她的头不停的动,眼睛在搜寻韦幼青。她只记住母亲告诉她的话:只有跟着韦幼青,才能找到爹爹,才能重新回到从前爹娘都在身边的快乐里去。
院子外面的游廊里,远远的传来男孩子的嬉闹声,李承宇居住的三进院落里,又增加了三个孩子,六个男孩子湊在一起,仿佛要把天都翻了过来。惹得嬷嬷们一会儿出言威胁,一会儿好言相劝。奈何有个辰王在里面护着,谁也不敢真做什么。
韦幼青一早起了身,六个孩子一起,顺着游廊往时文儿的院落走来,一路上逗猫打狗,惹得众仆妇纷纷躲避不迭。
苏姣娇却不知道韦幼青是与李承宇住在一起的。她坐在石凳上,由着绿萝为自己梳理头发,眼睛正东张西望的向院子里面寻找韦幼青时,冷不防一个有点冰冷的小孩子声音从后面传来:“这不是苏萨摩家的女儿吗?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苏姣娇猛一回头,多亏了绿萝是帮人梳惯了头发的,急忙跟着她的脑袋转身,才没把苏姣娇的头发给拽下一绺子来。
转头却是米粒儿在说话,绿萝不禁埋怨道:“你这小厮,真是淘气!吓唬她做什么?幼青要走了,她来送送不行啊?真是的,梳个头都梳不好……”
米粒儿说:“花姨,她背着包袱呢,分明就是想跟着幼青走。”他低头对苏姣娇说:“苏姑娘,幼青不想带你走。你爹娘到底去哪里了?你有亲不投,只管赖着幼青做什么?总算王妃慈悲,王府不嫌弃你,愿意养着你,你还不留在王府?非缠着幼青做什么?”
绿萝把苏姣娇有些卷曲的头发编成小辫,在脑袋两侧盘了两个小发髻,顺手把银梳子也别在她的发髻上,说:“姣娇,米粒儿话不好听,可是说的对,你现在的状况,留在王府,是最合适不过的事了。”
苏姣娇没有说话,她走到韦幼青面前,试探着拉住韦幼青的手,却被韦幼青嫌恶的甩开了。他有这么多的小朋友,哪一个是出于其他目的才和他交朋友的?
时文儿站在院子里,看众人把绿萝收拾的行李搬上行李车。他远远的看着这边一群孩子,当他看到韦幼青甩开苏姣娇的手时,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绿萝叹息一声,过来拉着韦幼青的手,对来送行的李承宇福了福身,说:“多谢辰王来送我们,这苏姑娘,爹娘都没了,劳烦辰王殿下多照看了。”她瞪了一眼米粒儿,“让米粒儿别欺负她。”
米粒儿却没有生气,他依旧是那有点冷的淡淡的声音:“花姨,我没有欺负她,您也说我说的有道理呀。”
绿萝语塞。李承宇笑道:“花姨,米粒儿说话就是这样,您又不是不知道。他没有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