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过来问他们需不需要立刻点单,温礼看了看眉头紧锁研究菜单的袁宁,摆摆手说稍等一会儿。服务员很客气的先去别的桌,走出两步又拿过一份菜单递给温礼,后者礼貌的道谢。
他接过递过来的纸质菜单看了一会,抬头问,“小师妹,你吃辣么?”
袁宁的神思被打断,啊了一声,连忙摆手,“我不吃的。”
那可惜了。不过这句话温礼没说出来。
他在纸质菜单上勾了几个选项,然后等着袁宁做决定。
过来点单的是做兼职的大学生,不熟悉餐馆的情况,袁宁问了好几个菜品的酱料,对方都不好意思地说,“不知道。”像是怕这份回答惹得她不满意,失了这单生意会扣钱,女生又红着脸促狭的补了一句,“要不您有什么忌口,我在单子后面给您备注一下,可以么?”
袁宁也曾做过兼职打过工,看她一脸窘迫也不想为难她,旋即眉毛一动,温和的笑笑,指着刚才温礼圈过的几个菜,“就这几个吧,唔我们也没什么忌口的。”
女生记下来鞠了个躬,转身去了厨房。
这个时间正是饭点儿,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袁宁朝着排队的人群看了一眼,捂着心口道:“看来我们还是很幸运的,一来就有座,都不用等。”
温礼回想自己一个小时前刚从警局出来,抿了抿嘴角,索性对她的话不予置评。
餐厅里放着轻音乐,头顶的艺术灯已经打开,走道儿是来来回回走动的忙碌的服务生,袁宁坐在温礼对面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话题,紧张的低着头。
尴尬的空挡里服务员走过来在桌面上放了一只沙漏,“我们这儿上菜一定赶在沙漏前,如果沙漏结束还没有上第一道菜的话,本单全免。”
温礼挑挑眉,“大气的餐厅。”
沙漏一点点落下,他给两个人倒了水,思考一下,决定不拐弯抹角:“康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精神上的……你懂得。”
“嗯……大约四年前吧。”袁宁看他表情严肃,也跟着正色道,“那时候她是有点抑郁症倾向的,整个人非常阴沉,很痛苦的样子。”
温礼刚想问问原因,但又想到这已经关乎康念的隐私,转而问道:“她是社交障碍慢慢转向抑郁症的么?”
“算是吧,现在的话……温老师跟她接触过应该有感觉,其实她小范围交流的时候没有问题,跟熟人聊天也正常,主要是不能人多,而且说话时间不能太长——她和一个人说话超过半个小时就会暴躁,想逃避。”
温礼心中了然,暗自对比了一下上个礼拜,他在她家里蹭饭的时间,其实两个人并没有聊过几句,康念已然下逐客令。
袁宁偷偷瞄了温礼一眼,小心翼翼地一本好奇:“……温老师,你怎么……突然对康念这么感兴趣啊?”
温礼一愣,旋即微笑:“这个怎么说,有过一段奇缘……”
话还没说完,袁宁抬起头,脱口而出:“你们交往过?”
“……并没有。”温礼想,以前没有,以后说不准。
袁宁又低下头去,一句话也不说,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一点失落感。隔了一会,大概回过神了,小声问一句:“老师,你是不是,喜欢康念呀?”
这句话问的直白,也有点私人化。温礼笑了笑,没有直接把话题接下:“怎么这么问?”
袁宁咬着唇,心被揪了一下,揪着辫梢道:“可她……她不一定适合老师的。”
温礼温和的看着她。
袁宁立即说:“康念她……她结过婚的。”
温礼似乎很认真想了想,又点点头道:“我知道。”
康念的本科并不是就读于江大,所以在她考入江大的时候,新闻系就把她的个人信息传遍了。
新闻系的系花已经名花有主,对方在b市似乎也是有头有脸足以名震一方的人物。
袁宁惊讶:“那……老师能接受……”
温礼拿过勺子搅动面前的柠檬水,打断她说:“没什么接不接受吧,选择权也不全在我,而且她是个有才华的姑娘,说实话,我压力也是很大的。”说着他露出一个讥讽的笑,看上去却又那么无害,“讲道理,现在谁还没点过去呢。
我一个人生过了将近三分之一的人了,却还对感情抱着一种近乎单纯的执着,也许我也还是幼稚的一个吧。康念对我来说很优秀,我不知道这种心动是不是喜欢,也许又叫做‘一见钟情’,但我想试试看,说不定我这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就一次脱单了呢?”
温礼说完俏皮的眨眨眼,他一向温文尔雅的脸上多了一点人间烟火。
袁宁放在桌子底下的手忽然用力握了握,指甲刺痛皮肉,她有点固执的追问:“可如果,她有一个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