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路溜达到操场。
暖阳、草坪、偌大的足球场,还有再远一点的沙地和把操场整个儿围起来的橡胶跑道……落在康念眼里全都不能更熟悉。
两个人从室外篮球场进入,阳光有一瞬间的刺眼,康念左手蜷起来遮在额头上。
往前看,操场上至少有四个班的学生正在上体育课。
学生们一身运动装,稀稀拉拉排成几列顺着操场跑过一圈又一圈。
康念站在原地,问温礼:“我们会不会打扰人家上课?”
温礼拉着她脚步不停,“以前上学那会儿突发奇想出来跑步,该打扰早就打扰过了,没事。”
他们走到跑道上,但还是刻意走在最外面一圈。
康念的手被温礼轻轻握在手心里,她的手背上有他掌心潮湿的温度。
这一刻她竟也觉得美妙——甚至有点贪念起刚才在电梯里,他把她护在怀里的那种踏实感。
心里数一下,真的有四年的时间不知拥抱是什么滋味了。
那种来自于防守者的热度和充实,从她逃到江州后再也不曾有过,而方才那一刻,她和他甚至谈不上拥抱——他只是从背后拥住她,小臂的肌肉紧绷着,圈成一个环形,没有贴着她的身体,像是再收紧一点就会碰伤了她似的。
他的怀抱小心翼翼,她的背靠近他的胸膛,她感觉得到他紧张的身体。
在电梯里那会儿,她的视线落在他的一双手上,略显瘦弱的手却骨节分明,充满力量。
他低下头同她说话时,声音磁性的一塌糊涂,仿佛每个字就振动在她的耳膜旁,直击她大脑和心房。
想到那一刻,她的手抖了一下。
温礼感受到了,侧过头看她。
康念咬了咬嘴唇,大口呼吸,理智瞬间清醒——
她在干吗?
大白天差点做起春梦。
康念被自己吓了一跳。
真的这么饥渴?是不是姨妈期前的征兆?
温礼低头看着她,神情诧异,“在想什么?你脸色不太好。”
康念迟疑,答:“……是阳光太好,有点困了。”
温礼低低的笑:“那我们走完这一圈,就送你回家休息?”
康念脱口而出:“不用。”
温礼在她头顶挑挑眉,却又反应过来她正微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
等了一会儿,才听康念说:“……天气好,我们多走一会儿吧。再说……我想你也并不想这么快就回医院去。”
温礼沉默一秒,“是不想,太压抑。我每次做完手术都想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不然像是下一秒就会被憋死。”
“……术后不用同家属交流,或者要填各种病例?”她记得电视剧上都是这么演,好像医生忙得像陀螺,重心永远在医院内部,喘口气的时间都宝贵得很。
而温礼正在同她在操场闲逛。
温礼紧握一下她的手,笑说:“没那么夸张,再说已经有主治医生留下观察情况,急诊科做完处理都会将病人送往具体的科室,已经不归我们管。”
他解释的简洁易懂,实际已避开更多专业术语,些许的临床错误无伤大雅,毕竟正在听他讲话的人只想简单了解,并非面面俱到。
康念果真点头,信他所说的每个字。
跑步的几个学生大喘着气从他们身旁经过,撩起一片热量。
有两个女生跑到他们前面,回头看了一眼温礼,交头接耳。
康念看着她们跑远,笑了笑,“你真是天生适合撩妹,随便走走都能收获颇高回头率。”
温礼却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并非我所愿。”
他从小就有人追,这一直令他十分头疼。
有时候不懂拒绝,伤了人心,女孩子趴在课桌上哭,他却只能选择无动于衷。
他是当事人,一句话说的决绝只为打消她们无谓的执念,若他再去安慰,反而画蛇添足。
温母得知后眼皮都不抬一下,夸奖他已经做得很好,“总比你爸爸强得多,当年身边围着一群烂桃花,还得需要我去充当恶人,到现在都落得一个母老虎的恶名。”
温礼想到此,摇着头叹气。
这点他比不上江唯叙,后者宁滥勿缺。
两个人走了半圈,竟然微微出汗。
“口渴么?”温礼问。
“不渴。”康念说完歪着头想了一下,“你有没有发觉,你对我说过频率最高的一句话是什么?”
温礼动了动嘴唇,认真思考一下,笑了。
“有,我总是问你想不想喝水。”
康念道:“‘多喝点水’是对付女生的黄金句式,总不会错。”
温礼看她一眼笑而不语。
他们慢悠悠的像是午后散步,俊男靓女,终于惹来围观。
两个人却更加镇定自若,不在意投射而来的好奇目光。
“你先前说有事情想对我说?”
“不是什么大事情,你还想听么?”
“希望是好事情,你说。”
康念停下脚步,温礼在她面前转过身来,面对着她。
她说:“下周我要跟央台的一个新闻调查组,去丹城。”
温礼惊讶,“做采访?”
康念摇摇头,“我是作为独立摄影人去的,再说,我早就不是记者。”
温礼沉默一会儿,问她:“安全么?有没有熟人陪你?”
康念嗯了一声,“江清宁,我的大学同学,是她拉我进组,她是个出镜记者。”
温礼点点头。
温礼的眼神有些灼热的落在她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