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见沈岑说话还比较上道,也知道护国公沈家的分量,便没再为难沈岚,而是瞅了阿金一眼,“为什么不让客人进去?”
阿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嘟嘟囔囔地说道:“司书才刚出来说我们小姐今儿心情不好,在拜祭老爷夫人,想安安静静地给老爷夫人弹会琴听,告诉我别把不相干的人放进去,我,我,我又不认识他们,不过是多问了他们几句这位小姐就开始骂人了。”
“祭拜老爷夫人,今儿是什么日子?”王平这才留意到了里面传来的琴声。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小姐打算过两天回乡下去。”阿金说完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我们夫人就在这房子里落的气。”
“今儿是不是五姨三周年的忌日?”沈岑问。
“不是,我们夫人的忌日是三月初十,早过了。”阿金回了一句,并撇了撇嘴。
哼,还说是亲戚呢,自己家姨哪天没的都不清楚,可见就不是什么好亲戚,难怪会空着手上门呢!
阿金的神情自然没逃过王平的眼睛,王平瞪了他一眼,“去,麻溜地去告诉你们小姐沈家来人看望她了。”
阿金一向怵王平,听了这话果真转身走了。
“沈公子沈小姐,不如进去候着吧?”
“没事,没事,我们就在这站一会好了,不知这位公公贵姓?”沈岑恭敬地问道。
他是想问明王平的身份,回去好让父亲找王平补救一下,千万别让王平把今天看到的事情说出去,不然的话这脸真丢大了。
沈岚骂人只是其一,其二是他们兄妹两个都没有记住顾珏的忌日,这委实有点说不过去,毕竟顾珏是在京城没的,就在他们身边。
“咱家就是一个伺候人的奴才,哪配提什么贵不贵的?沈公子若不嫌弃,大家一起进去听会琴吧。”王平淡淡一笑,回道。
“也好。”沈岑脸一红,点点头,跟在王平后面进去了。
沈岚在后面盯着王平的背影腹诽了一句,见沈岑回头示意她,只得跟了上去。
几个人刚从门房拐到抄手游廊处,只见顾铄急匆匆地走了来,见到沈岑和沈岚自是十分意外,“果真是你们两个来了,怎么找到这?”
“我们是奉母亲的命来看看涵妹妹。”沈岚抢着说道。
顾铄听了这话狐疑地看了一眼这两人,自家三姑母什么时候关心起谢涵来了?
不对,哪有第一次登门空着手来的道理?
心念一转,顾铄便明白准是沈岚撒谎了,多半是先去顾家后追到这来的,多半是听顾钰说了什么。
“岚妹妹,涵妹妹还小,身边又没有一个可靠的人,所以祖父祖母命我多关心她一些,你们也能来看她真是再好不过了,就是有一点,今天涵妹妹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不适合见客,不如我们都回去吧,改天再来。”顾铄猜想这会的谢涵不定哭成什么样,哪里愿意见人?
而且不知为什么,顾铄隐隐觉得谢涵现在对他很是排斥,因此他更不想这个时候让沈家兄妹去见谢涵了。
“干嘛回去?涵妹妹这会心情不好,更需要我们这些姐妹关心关心她了,走吧,我有三年没有见到涵妹妹了,还真有点好奇她长什么样了。”沈岚自是不甘心就这么回去。
“德清,方才里面弹琴的人不是你?”沈岑怕妹妹的话又惹恼了顾铄,忙打了个岔。
其实也不算是打岔,这个问题在看到顾铄过来的同时他就想问了,因为这会顾铄站在他们面前,而里面的琴声却依然没有停。
“自然不是,我还没进去呢,刚一进门来便听见涵妹妹弹琴,没敢去打扰她,我听二叔说过,好像五姑父走的时候涵妹妹就是抓着他手念的这首《燕燕于飞》。”顾铄说完眼睛里闪过一丝心疼。
“不会吧,你说方才的琴声是涵妹妹弹的?”沈岚有点不太相信。
她比谢涵大三岁,自问达不到谢涵的水准,不光她达不到,而且顾钰也达不到,要知道顾钰比她还大一岁呢。
“这有什么不可能?谢姑娘的聪慧连皇上都夸过呢。”王平回了一句。
“公公好,这位公公贵姓?”顾铄这才留意到王平。
“咱家姓王,也是来看望谢姑娘的,这位公子是?”王平虽然猜到顾铄是顾家的人,可对方不说,他也不敢确认。
“王公公好,我是。。。”顾铄刚要介绍自己时,忽然听到琴声噶然停止,不对,确切地说应该是琴弦断了。
众人正讶异时,紧接着,是一段高昂悲愤的《行路难》,谢涵居然用六根弦弹出了一段高难度的《行路难》!
“有耳莫洗颍川水,有口莫食首阳蕨,含光混世贵无名,何用孤高比明月,吾观自古贤达人,功成不退皆殒身。。。”
“真是好笑,她这是什么意思?知道我们来了非但不出来迎接,还弹一首这样的词,她是想告诉我们什么,她是一个贤达人,可以跟伍子胥和屈原相提并论?”沈岚冷笑道。
不知为什么,听见谢涵的琴声她非常不舒服,见顾铄如此看重谢涵她更不舒服。
“大概是心里有苦说不出吧?不一定就是弹给我们听的,也许是自娱自乐呢,不过我更好奇的是她才九岁,竟然就能如此准确地理解这首词的要义,难得,真是难得,我是自叹不如。”沈岑说完摇了摇头。
沈岑的话令顾铄和沈岚都有些不舒服,顾铄有种一不小心让外人发现了自家宝贝的紧张感,而沈岚则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