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用什么借口来管理城市?”,说话的是一个成年人,二十八九岁,比凯利的年纪还要大一点,他也不是本地人,是年初迁移来的外来者之一。
外来者和本地土著之间的矛盾与冲突无处不在,这就像一个穷人突然暴富了,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们又跑了过来,骗吃骗喝连吃带拿,肯定不是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两伙人隐隐将城市分成了两个巨大的团体,彼此竞争对立。后来雷恩搞出了三等公民的政策,让那些外来者们比本地土著低了一头,才让双方之间愈发激烈的矛盾稍微得到了缓和。
阶级和等级这个东西,在这个世界,在这个时期和环境下,的确是大杀器。等级制度实施之后,很多外来者就开始主动的融入到本地土著的生活中,加入某个活动的团体显然是成本最低,效果最好的方式之一。
这人的疑问让凯利心中一喜,有些话的确不太适合他自己说,需要有人引出一个线索来,然后由他补完。这个家伙就起到了这么一个作用,不由的让凯利多看了他两眼,把他记在心里。
凯利轻咳了一声,整理了一下思路,才缓缓说道:“如果大家关注帝国近年来的举动,就会发现帝国在实行一种新的政治结构,也就是党派化。现在或许还看不出什么,但是我相信很快党派能起到的作用,要远远超过贵族能起到的作用。到了某个特定的时间之后,平民会以党员的身份,在政治立场上和贵族持平,拥有更多的权力。”
“我们是年轻的一代,也是帝国的未来,当仁不让的应该由我们开始。我最近有一个想法,把我们青年光荣社团,更替成为青年光荣党,而我们将以党派的名义,来管理、建设这座城市,直到帝国派遣来新的城主。”
凯利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也是一个嗅觉敏锐的人,但是他忽略了一个实际上的情况,那就是雷恩对于奥尔特伦堡,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没有经历过那一段如同地狱的生活,也无法想象生活在绝望的灰色中是怎样的体验,他只是单纯的以自己主观的想法,来代替别人的想法。其实说白了,还是他太年轻了。他很有天赋,也有很手腕,如果他能在某个政党或者某个部门里锻炼个三五年,或许他就会有不同的看法。
奥尔特伦堡的问题绝非一两句话就能解释的清楚,雷恩也绝对不是一个仁慈的人,奥尔特伦堡也是经过鲜血和死亡洗礼过的城市,所谓的和平改变什么的,都是骗小孩子的说法。
凯利的目的也很简单,他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获得大人们的注意,他蠢蠢欲动不甘平凡的内心,让他不甘如此平静的度过一生。
一旦他以及他的党派接管了这座城市,就必然会在帝国的政治圈中引起人们的注意,到时候他就能待价而沽,给自己找个好下家,还能把自己卖个好价钱。
如果说没有雷恩,或者说雷恩不是雷恩,也许凯利真的能成功。有奥尔特伦堡本地的土著支持,又有外来者资金和人脉上的支持,除了不具备掀桌子的能力之外,凯利转眼之间就已经具备的展翅高飞的雏形,他现在需要的,就是这个机会。而这个他认为是机会的机会,已经被他抓在手里。
沉默的房子里的众人彼此之间眼神的交流一刻不停,每个人都在沉默的交换意见以及想法。年轻人们或许比较简单,也比较冲动,他们十分的拥护凯利的一切决定,而那些成年人,则在不断的权衡得失。
成功了,自然最好,到时候大家大权在握。
如果失败了呢?
似乎也不会怎么样,至少到现在,还没有听说过雷恩对奥尔特伦堡本地人动手什么的。
一个个眼神的背后,一个个不断的点头,凯利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溢出来。
他挥了挥手,露出一个极为自信的笑容,霎时间连太阳都被他笑容里的光泽所掩盖,“我们所有人都一条心,就没有任何人能拦住我们的脚步,大家准备一下,我们一定要一举成功!”
听着那些组员的呼喊声,凯利有些熏染,他喜欢这些欢呼,并且希望能得到更多人的欢呼声。一想到美好的未来等待着自己,他几乎都要醉在这欢呼声中。
青年光荣社团里所发生的的一切很快就在有心人的推动下传开了,最终也传到了雷恩的耳朵里。
看着委任令,雷恩一直在思考要不要推辞这份委任令,说实话他现在不想离开贝尔行省,不想离开奥尔特伦堡。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特别是此时内战的走势变得模糊不明,他更不想跑到叛军面前走一圈。
打赢了,也只是为皇室添砖加瓦,让皇权更加的稳固。
打输了,不仅丢了自己的权威和地位,甚至会丢掉小命。
收益不高的同时,风险却那么巨大,这不符合雷恩的行为准则。但是他又不能彻底的拒绝,这里面涉及到了很多的东西,绝非一两句话就能说的清楚。所以他在犹豫,在思考。
然而这个时候,青年光荣社团的变故让他有些恼怒。他很清楚,当他决定普及教育的时候,就必然会来带对权威的质疑,以及思想上的碰撞。但他还是决定用免费的教育,来提高奥尔特伦堡人的素质和内涵。不错,固然有一些弊端会影响到他,但是相对的,他也能受过更多的好处。
有文化、有信仰、有理由的战士,绝对比那些不知道为什么而战的文盲战士更加有战斗力和凝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