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潇不知道, 是太宿利用席云霆镇守九昆山气场让他受伤,还是得知自己就是那个造成反噬, 让太宿重病垂危的人更让他难过。
骤然得知真相,一向坚毅的席云霆也不免遭受了打击,一时难以面对, 竟然避了出去。
“找到大哥了吗?”陈潇问柳韶光。
柳韶光摇了摇头,道:“陶师弟正按山寻找,一旦找到了席师弟, 会第一时间发传讯符给我。”
陈潇跌坐到椅子上, “我真担心,大哥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柳韶光靠着桌案, 也是一副疲累的样子, 从发现太宿的病情之后,他一直没有休息过,就算是铁打的也受不了。
他冷静地说:“席师弟不是那么不经事的人,他只是想要找地方冷静一下。”
陈潇能够明白这时候席云霆想要独自一个人整理心情, 可抑制不住牵肠挂肚。
陈潇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既然已经找到了根源, 又正好是他专业范围, 陈潇不可能袖手旁观。
为太宿的重病寻求办法, 也是为大哥分忧,要是能使得太宿好转,大哥的心情应该会好转。
陈潇就问道:“能跟我详细说说大哥拜入师门之前的事吗?”
席云霆不见了之后,陈潇找到柳韶光把事情和盘托出, 不必他细问,柳韶光也是要把详情跟他说的。
“席师弟入门前那一百年,是重玄派最为动荡的一年。我师父继任掌门很得很突然。上代掌门暴毙横死,门派内倾轧、明争暗斗的厉害,动不动就出现同门残害的事件。”柳韶光说起那段腥风血雨的日子,眸光里也透着血色,“得上代掌门指定,我师父就上了位。那个时候不服他的人很多,我跟二师弟和太晟师伯的几个弟子都是一路斩杀过来,师父也辣手处置了几个高层长老,这才安抚下动|乱,平息了事端。”
柳韶光眯着眼,神情恍惚地说:“就是在冲突最激烈的时候,一次外出,师父突然抱回了席师弟。也不知道怎地,从那之后我们行事就顺利了很多,不管是把反对者清除还是逐出师门,再没有遇到重大的阻挠。情势初定后,师父颁布了更严格的门规,掌事们都被派下山,四处去搜寻优秀灵根的弟子,慢慢的才恢复元气。”
陈潇听得心惊,这之前重玄派俨然是到了崩毁的边缘,要不是机缘巧合把席云霆带回了山门,说不定重玄派已经分崩离析了。
柳韶光苦笑,看着陈潇说:“所以,你明白为什么师父病重,会引发这么大的骚|动了吧?可以说,没有师父力挽狂澜,重玄派早就因为内讧而势力大损,沦为三流了。他就是重玄派的定海神针,中流砥柱,没了他,整个高层会人心惶惶。”
静默片刻,他沉声又说:“虽然对不起云霆,可不管师父是有意无意,他都履行了作为一个掌门应当应分的职责,保住了重玄派万年的基业。”
陈潇摇了摇头,他是心疼席云霆,可是这事他真没有资格评判。
柳韶光觉得自己最近光叹息了,“也是这次你说破,我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风势影响。”
陈潇纠正道:“是风水。按照大师兄的说法,三百年前九昆山颓败之势已经开始显现,重玄派的气运走向没落,正是遭受凶龙反噬的开端。若不能制止凶龙反噬,它会使人性格嗜血、暴虐,扰乱人心智,导致生灵涂炭、自相残杀的惨烈结果。”
柳韶光脸色阴沉,道:“当时确实是这种乱象,万幸没有真的发生。”
陈潇道:“在世俗,这是亡国乱朝的景象。没想到凶龙反噬之象,对仙门的影响也不逞多让。”
柳韶光直起身,望着他,郑重其事的说:“陈潇,你既然能看破其中的奥秘,想来也能够有化解的办法。我柳韶光在此拜托你,千万要救我师门,救我师父一救。”
说完,他就用大礼一拜。
这可把陈潇给吓一跳,他赶忙一个跨步,过去把柳韶光架住。
可柳韶光分神期的修为,哪是他这点力量就能够阻拦的。
硬生生的受了一礼,陈潇苦笑着说:“柳师兄折煞我了,就是你不说,我也会尽力而为。我与大哥有婚誓之约,重玄派也算是我半个师门。师门有难,太宿师父有难,我自是不会坐视不理。”
柳韶光起身,扶着陈潇起来,对他说:“只要能化解重玄和我师父的劫难,我柳韶光任你差遣,重玄派整个金库都可以给你做聘礼。”
陈潇愕然,半晌才“呵呵”一笑:“柳师兄这个玩笑开得可真大。”
柳韶光扯了一下嘴角,没跟陈潇强调他这话是认真的。
重新分坐之后,陈潇道:“虽然目前有大哥的气场镇压凶龙,这却是治标不治本。大哥的气运是以师承关系跟重玄派产生了联系,这种联系说牢靠也算是牢靠,可并不长久。一旦大哥长时间离开,或者大哥飞升,这种镇守之力就会消失。凶龙反噬之力卷土重来,只会更加的强烈。”
柳韶光跟着他的思路分析,“既然知道九昆山有这般隐患,不如整个门庭搬去别处,舍弃了这里。”
陈潇摇了摇头,说:“重玄派在此建立山门,矗立万年,早就与此地休戚相关。就算是迁往别处,也难以摆脱因果,逃不过这一劫。”
柳韶光愁的拍桌子,“我重玄派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好好的山脉变成了一条择人而噬的凶龙?”
陈潇也想知道这个问题,只有找到病根,才能得到真正可化解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