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我也有这种感觉。”夜隐幽难得附和了她一句,可实在听不出那平静语气下有什么焦虑不安,彷佛他要去的不过是一处寻常地方。
洳是挪坐到他身边,笑吟吟的说,“你不是会算卦吗,不如算算我们此行是吉是凶?”
明珠横亘在两人中间,光亮晕满彼此间三尺两分的空隙,他侧眸看来,目光轻轻落在她的身上,回以淡淡的笑:“早算过了,有你在自然是大吉大利。”
他这么说,洳是反而挑了眉峰,眼眸半睐,似笑还嗔的说道:“又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斜眸睨了她一眼,唇畔挑着的笑若有若无。
“你方才还骗了我,怎么就忘了?”洳是倾过身子,与他一起靠在同棵乔木上,两人并肩而倚,静悄中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他仰望天幕,浅灰的瞳仁里映着漫天星辰,他语声低越的说,“只此一次,以后再也不会骗你。”
洳是一言不发,曲起了双腿抱膝而坐,将脸埋入环绕膝头的双臂中。
静窒良久,彼此间无声沉默,月上中宵,已经快到子时时分。
“睡着了?”夜隐幽见身旁的她毫无声息,轻声问了句。
洳是从臂弯中抬起头,声音慵懒的回道:“这鬼地方哪睡得着。”
他低声笑了,撑臂从地上站起,伸手朝她递出,说道:“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去地宫入口。”
洳是也没多想的握住他递来的手,他稍微一使劲就把她拉了起来。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密林中,未开凿出道路的山林十分不好走,大白天的都不一定能分辨出方向,入夜后这里环境看上去都差不太多,寻址定位就更加困难。
他走的不快,有时候还得停下来抬头看天,思忖一下再走。
走了并没有多久,就遇到了一条断壑,壑谷深裂,下面还有水流奔腾的声音,面前也并没有桥梁飞架,就这宽壑之间的距离,单凭人力是绝对跃不过去的。
夜隐幽沿着断壑边来回走了数遍,洳是捧着明珠往壑谷下探看,水面波光反耀,隔着几十米的距离,那条涌动的水流细长且急。
“我们要从这里攀爬下去,你跟紧我。”夜隐幽站定在一处乱石中,转身望向洳是。
洳是点了点头,将手中夜明珠塞回腰间锦袋,爬山攀树什么的对她而言易如反掌般简单。
他却抽出一根细绳,走到她的面前。不过七八尺长的绳子,一端系在她的腰间,一端攥在他的手中,在他靠近的时候,温热的气息拂上她的耳鬓,带着淡若微缕的清苦味道,是她熟悉的杜蘅苦香。
“你还怕我摔死不成。”她低声笑他的小题大做。
他却很认真的说,“以防万一。”
他返身先行,沿着石崖上凸出的碎岩往下攀爬,洳是紧跟着他,沿着他的足迹往下走。山壁十分陡峭,有时候的角度是直削往下,凸出的碎岩仅半个脚掌般大小,全靠以此支撑全身。
斜着往下攀爬到了一半的距离,面前的夜隐幽突然一个闪身,人就不见了,下面传来他的声音,“这里有个洞,你下来的时候小心。”
洳是手脚利索的往下又攀走了几步,灵活的一猫腰就钻到了洞穴里,夜隐幽还伸手扶了一下她的腰。
洞穴开的很矮,洳是都得矮着腰,就别说夜隐幽那么高挑的人了。两人靠着岩壁左右分坐下来,夜隐幽掏出一个火折子点亮,这洞穴看着不大,里面却是幽深且长,黑洞洞的瞧不见尽头。
“这里离开鳞宫有段距离,应该只是甬道吧?”洳是问,好奇的往深处又看了看,黑暗深处什么都看不到,只觉有股冰凉的风迎面吹来,让人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