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仙葫芦发生剧烈摇晃!
葫芦里的妖物,正在疯狂挣扎着想要出来!
太甲真人手捧葫芦,就像捧着一个烧红的火炭,拿也不是,放也不是,只得用手使劲压住葫芦盖。
唰!唰!唰……
葫芦表面贴满的土黄符纸,像被人撕开似地一张张飞出!
一眨眼的功夫,葫芦深青色的表皮已经暴露在外面!
太甲真人感觉手里的葫芦,忽然有生命似地自己动了起来,不禁喊道:
“快撑不住了!你们快走!”
然而,没人听到他这句话,因为就在他说话的时候,葫芦里发出一阵骇人的笑声!
那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音色尖锐刺耳,震耳欲聋,有如鬼哭狼嗥。
整座洞府都被这一阵狞笑震得剧烈摇晃!
斩仙葫芦忽然挣脱太甲真人的手,盘旋在半空中,里面传来一个女人柔媚的声音:
“同样的招数,可是不灵的哦……”
语声中,葫芦表皮被钻出一个小孔,金护指锐利的尖端从那小孔中探出来!
伴随着一道青烟,葫芦里伸出一只女人的手,朝一旁正的苏季抓去!
郁红枝惊呼一声,忽然一掌将苏季推开!玉指祭出幻剑,猛然刺向那只手!
葫芦里伸出的手像长了眼睛一般,忽然改变方向,朝郁红枝的心脏抓去!
噗!
郁红枝的剑指忽然停在半空中!
苏季和太甲真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娘!”
“小红枝!”
清冷的光,照在郁红枝陡然苍白的脸上。
此刻,苏婆婆锋利的指甲已经深深刺入她的胸膛!
郁红枝运用九息服气苦苦支撑,可是嫣红的血,依旧不停地往外流淌。
“别乱动!”苏婆婆狠狠握住她的心脏,轻声发出一声警告:“心会碎的哦!”
郁红枝用白皙的脸庞,正在发出淡淡的红色气息。
太甲真人忽然睁大眼睛,惊呼道:“小红枝!这孽畜正在夺舍你的身体!”
郁红枝忽然紧紧抓住陷入胸膛的胳膊,咬着嘴唇说道:“我就算死。也不会让她这么做的……”
苏婆婆拼命挣脱她的手,却被她手上的法门禁锢住无法抽出来,只得喊道:
“若死在这里,你玄清九境的修为都会散尽,沦为一个卑微的凡人,尝尽人间疾苦!”
郁红枝凄婉地笑了。
“蠢女人!你笑什么?”苏婆婆厉声问道。
“我笑你和我过去一样蠢。我半生枉求天道,自诩仙道之下皆为蝼蚁,认为纵然倾世美人,帝王公候,都逃不过黄土一抔。直到认识甫郎,我才明白,人间不是神仙的人间,人间只属于有心的人。人虽然脆弱,但永远不卑微。”
“心被伤就会痛!心被诛就会死!”
苏婆婆冷笑一声,紧握她心脏的手,狠狠加重力道!
郁红枝痛苦地抽搐了一下,凄然笑道:
“生有所恋,死有何惧?”
苏婆婆冷冷地说:“你若在这里死了,我就把你的凡身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从此你既不是阐教首席女修士,也不是太师夫人。我要让你尝尽凡人的痛苦!让你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真正活过的人才会有死的感觉,总比什么感觉都没有要好。你自以为能愚人诛心,其实你早已失心沦丧,只是个冷血的畜生罢了。”
“你……”
苏婆婆忽然语塞。她知道这个女人并不是在虚张声势。她的手正握着郁红枝的心,能清楚感受到她的心,既没有丝毫畏惧,也没有一丝颤抖,就像冉冉升起的太阳般炙热。
一只冰冷彻骨的手,握着那如火焰般生生不息地跳动的心。
苏婆婆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落差,就算使劲浑身解数,万般毒计,却依旧无法令这个女人屈服。
郁红枝缓缓转向太甲真人,道:“师叔,把那孩子带走!剩下的请交给师侄!”
太甲真人发现她单手结成“逆天散功”的印契,不禁喊道:
“小红枝!这孽畜死而不僵!你就算倾尽修为也无法与她同归于尽!”
郁红枝摇头道:“斩仙葫芦中还有千万只妖物,我必须阻止它们一起逃出。”
太甲真人目露哀痛之色,长长叹息一声,过了很久才拉起苏季的胳膊。
苏季咬着牙,甩开太甲真人,道:“不能把我娘一人留下!”
“你以为……我忍心这么做吗?”太甲真人说话时已是老泪纵横,哭着说:“她命中劫数已至,谁也改变不了。”
郁红枝垂下头,黯然道:“甫郎,我先走一步。”
“住手!”苏婆婆嘶声吼道:“不!不要!”
苏季睁着微微泛红的眼睛,望着母亲的身影,一颗心突然沉了下去。
耳畔,一段仿佛沉寂万年的古老咒语,悄然而诵:
“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三界侍卫,五帝司迎,弟子魂魄,普告万灵……”
语声中,山岳震荡,洞府上方裂开一道缝隙。一束皎洁的月光透过洞顶缝隙,映照在郁红枝身上。
苏季热泪盈眶,刚要呼唤,却被一阵暖流徐徐向后推去。
那一股暖流中带着母亲熟悉的气息,让他想起岁月中那双温暖的手,曾在夕阳下轻轻抚摸他的额头。
天地间,忽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轻声而颂:
“空心树下,我本无情,天道贵生,吾为情陨,乾罗答那,元亨利贞!”
郁红枝站在光芒之中,飘渺的衣衫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