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红枝运气吐纳,却发觉自己修为尽失,竟使不出一丝法力。
兮伯吉甫眼光一转,望向地上已经空了的交杯酒杯,仰头问道:
“贤兄,你这次在酒里掺的,只怕不是水了吧?”
苏季笑道:“我这次掺的是一种叫做化清散的好东西,能让你娘子的玄清气暂时消失,好让她冷静下来听我说话。这化清散本来不是给你娘子准备的,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不这么做,只怕你们非要为了一撮毛争个你死我活不可!”
说罢,苏季将一个墨绿色的匣子扔了下去。
兮伯吉甫见那匣子在地上摔开,里面飘出一撮淡青色的狐狸毛。
苏季对兮伯吉甫说道:“凭你现在的修为,应该能识破里面装的是什么了吧?”
兮伯吉甫眉目间泛起紫色的微光,扫视过后,惊愕道:
“这是青丘狐灵的障眼之法,其中还隐隐蕴含着一种惑人心智的咒术。”
郁红枝虽然暂失法力,但凭她阐教首席女修士的见识,也认得那匣子里装的是什么,不禁失声道:
“我们竟然为了这东西,差点……”
苏季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对兮伯吉甫说道:“如果没有猜错,当初把造化玉牒交给周厉王的,正是这个施展障眼法的青丘狐灵。他把截教的传教圣物交给周厉王,是想激化截教与周室的仇恨,至周厉王于死地。而周厉王对你所说的必要时候,根本就不存在!造化玉牒就像一个危险的诅咒。周厉王既不想把造化玉牒还给截教,又不想让后代子孙和自己一样死于这个不祥之物。所以,这个会惹来杀身之祸的不祥之物,就落到了你这个忠臣的手中。他相信你忠心耿耿,一定会誓死守护先王所托之物,甚至这个诅咒传给下一代,永远保管下去。”
郁红枝紧咬红唇,愤然道:“这样无情无义的王室,不值得你誓死捍卫!”
兮伯吉甫垂着头,沉默良久,一时间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苏季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笑着说:“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至于信不信,你们自己斟酌。不过,你们如果还想继续打架的话,恐怕短时间内,只能扇耳光,揪头发了。”
郁红枝不禁噗嗤一笑,早已无心再战。她转头望着兮伯吉甫,眼含热泪,娇嗔道:
“刚才那一剑真刺在你心上,你必死无疑!你为什么不躲!”
兮伯吉甫沉默良久,微笑道:“我的心,已经给了你。我的人,又能躲到哪去?”
话音刚落,楼上所有男的全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而所有女的却一个个春心荡漾,听得连骨头都酥了。如此痴情的男子很不招男人待见,可是每个女人却连做梦都希望有一个男人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郁红枝纵然修为已至巅峰,但毕竟是一个女人。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心却已经跳得飞快。
紧接着,楼上陆续有人鼓掌欢呼:
“哈哈哈哈!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有趣的事!”
“是啊是啊,这可比决斗有意思多了!”
“喂!你们夫妻俩还等什么呐!”
“手也不牵!嘴也不亲!这样是造不出小宝宝的!”
“你傻啊。他们正在梦里。有在梦里造人的吗?你当这是春梦呐?”
郁红枝终于按耐不住羞涩,脸颊泛起一抹红霞。
兮伯吉甫长出一口气,表情释然地望向妻子,伸手挽起她的手,却没想到被她用力挣脱。
郁红枝扭转腰肢,含着热泪跑开了!
兮伯吉甫一时间愣住,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季站在楼上,焦急地喊道:“爹!你还在等什么呢!”
兮伯吉甫愣了一下,问道:“贤兄,你……刚才叫我什么?”
楼上的酒客们纷纷转头,惊愕地望着苏季。
苏季迟疑了片刻,说道:“我想说蝶……蝶梦庄周,伊人已去。还不快去人间把她追回来!”
吉甫朝苏季拱手致谢,转身追了上去。
苏季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喊道:“你们既然拜了天地,千万别忘了入洞房啊!”
兮伯吉甫朝身后,挥了挥手,道:“贤兄放心,我一定会生个像你一样的好儿子的!”
这句话听着很别扭,但苏季却又实在不知该怎么反驳,因为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出他这样的好儿子了。
望着父母离去的背影,苏季心里传来阵阵暖意,不禁感激海棠君给了自己这样的机会,能以这种方式体会到曾经失去的亲情。
然而,他知道尽管自己在这里做了一些事情,但这些事都没有改变过去的轨迹。他开始感到一丝忧虑,那些真正需要自己改变的事情即将发生,而距最后的期限,只剩下两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