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季忽觉身上凉飕飕的,九缕金色气息从他头顶浮升分离。
狐姒的三魂七魄化作一缕金色的风,卷起荷塘边散落的莲藕,在净世青莲上方形成四肢的形态。莲心飞出七颗彩色莲子,在空中飞舞旋转,一齐冲入莲藕四肢。
“咔啪,咔啪……”
莲藕发出玉米拔节似的声响,自行生长出头颅,躯干,手脚,与四肢紧紧相连,粗糙的藕皮化为白皙肌肤……
净世青莲诞生出一副婀娜的躯体。
这时,白公公脸上浮现出恐惧的神色,用颤抖的声音说:
“净世青莲是玄狐宗灵源所在,青莲凋谢之日,就是玄狐宗灵气枯竭之时!”
话音未落,失去莲子的净世青莲瞬间枯萎凋谢,花瓣一片一片化为尘土,融入池底的烂泥之中。
青莲枯萎的同时,满山的奇花异草顷刻间枯萎殆尽,参天古木枯叶落尽,变成光秃秃的死木。原本萦绕在玄狐宗的紫光雾气全部消失,远处宫殿全部黯然失色。
苏季对漂浮在池塘上方的狐姒喊道:
“小姒!你早知道会变成这样?”。
“小姒也是你叫的?”
狐姒语势逼人,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伸手指着苏季的鼻子道:“你这个满身酒气的臭酒鬼!本小姐早就受够你了!”
“喂!你年纪轻轻,莫要小脸变得太快,哥哥我可是会伤心的!”
狐姒发出一阵放肆的娇笑,轻蔑地说:
“你不是我哥哥!海棠君只有本小姐一个女儿!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好骗!”
苏季眉头微蹙,耳畔响起白公公的声音:“阁主小心!这小妖精的一丝残魂还留在阁主体内。她唯有斩断血契,莲花金身才可成型!”
斩断血契?
果然,那只是一场梦吗?
苏季的表情黯然下来,他曾无数次幻想自己能有一个亲人,而这个幻想再一次残酷地破灭了。望着空中被金光笼罩的娇躯玲珑,他凄然地一笑,低沉地说道:
“本想多梦一会儿,看来是时候该醒了……”
狐姒嘴角微微上扬,双眸泛起微光,金色的长发随风飞舞,似有狂风席卷。她俯视下方的苏季,居高临下地说:
“再美的白日梦也是会醒的,除非你永远睡去!我倒是想帮你这个忙!”
语声中,她双手微微扬起,荷塘中的池水缓缓浮升,凝结成一根根极细的金色光针,汇聚成金色的巨浪。
苏季想起她之前对付黑衣道士时,用的也是同样的功法,不禁发出一声叹息。
他一边摇头,一边将鸿钧铃从锦袋拎了出来,无奈地说:
“好妹妹,哥哥已经提醒过你了,这可是你逼我的!”
话音未落,汹涌澎湃的金针巨浪,已经向他压了上来!
同一时刻,鸿钧铃发出一道铜绿色透明光幕,将苏季罩在里面,将迎面涌来的巨浪挡得严严实实。
金针浪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断冲击光幕,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撞击点迸发出一圈一圈太极图案。
“你居然留了一手!”狐姒失声娇嗔道。
苏季站在光幕中咂了咂舌,悠然自得地观察那些被挡在外面的金针,发现那金针一碰到太极图案,就会立刻化作十倍粗的光柱反弹回去。
这一幕让他联想到黑衣道士的阴阳镜,不过阴阳镜只是以血还血,而鸿钧铃却是十倍奉还!
“啪嗒!”
狐姒新生的躯体无法承受巨大的反击,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摔在地上,瘫坐在莲花池旁。
苏季将鸿钧铃系在腰间,走过去说道:
“若你之前听听狐九想说的话,也许就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你从没相信过我?”
“商人、道士、女人、小孩,本公子这辈子有这四大忌,碰上准会遇上麻烦事。我早看你不是省油的灯!你有本事催动血契结阵,怎会没本事抵挡阴阳镜的反噬?你与我血契金兰,又给我绝影灯的提示,都是为了重铸莲花金身,去报弑亲之仇……”
白公公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对苏季大声嘶喊道:
“阁主何必跟这小妖精废话!快杀了她!”
苏季只扫了他一眼,便继续对狐姒说道:
“人间险恶,人心不古。我的好妹妹,你连哥哥我这关都过不了,还怎么去找黑衣道士报仇?”
狐姒垂下头,发出一阵啜泣,像个孩子似地哭了起来。
苏季定睛一看,只见她头顶正有一股微弱的金色气息,徐徐飘出,随风消散。
“她这是怎么了?”苏季问白公公。
“哈哈哈哈!”
白公公发出一阵尖细的狂笑,表情扭曲地说:“莲花身已破!这小妖精就要魂飞魄散啦!哈哈哈哈!”
苏季低头沉吟,实在不忍眼睁睁看她香消玉殒,尽管她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但毕竟曾在海棠林与她许下同生共死的誓言,而且她曾舍身为自己抵挡过黑道士的反击,岂能恩将仇报?
“有什么办法能救你?”
狐姒抽泣着,怯生生地望着鸿钧铃,说:
“只要把那东西收回,我们就能和之前一样……”
苏季二话没说,掏出锦带,刚想把铃铛装进去,只听一旁的白公公慌忙制止:
“阁主切勿受这小妖精蛊惑!她早晚会害死你!”
苏季瞪了白公公一眼,心想像他这样的老油条,早已习惯了弱肉强食。鸿钧铃虽能抵挡妖,却不能抵挡人。若没有狐姒牵制,这老家伙势必要杀人灭口。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