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苍茫。
残阳似血,天地共色。
夕阳前飞过一行孤雁振翅,长长的影子显出几分寂寥。
镐京城中,一行骑兵打着“杨”字旗号,押送召虎等人,从镐京城外直奔刑场。
“滚开!”
“瞧见杨家的旗,还不让路!”
“活得不耐烦了吗?”
队伍里有人一路大声叫嚷。嚷得最凶的不是别人,正是杨逆的副将,今天的监斩官。
囚犯队伍路过街道,沿途围观的百姓们,纷纷给杨字旗号的队伍让开去路,却没有一个人对“反贼”召虎嗤之以鼻。恰恰相反,百姓们向召虎投去同情的目光,甚至恨不得冲过去,帮召虎打开枷锁,跟他一起造反。
随着长长的囚犯队伍奔赴刑场,镐京城中被一种惶恐所笼罩。
召虎身边的副将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哀声叹气道:
“唉,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
“自从废申后,废阐教,改立褒姒为后,天子好像害了失心疯,一天到晚游手好闲,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前殿早朝废止,大部分时候,姬宫湦只召见虢石父、杨逆等人,对李鸿熙等人不闻不问。”
“唉,现在老将召虎,老臣兮伯吉甫,全都被虢石父铲除,想必下一个遭遇的就是李将军了。”
监斩官听得心烦,将枪尖顶住召虎的后背:“你这勾结反贼的叛徒!要敢胡说八道,老子现在就一刀捅了你!”
兵将们见他凶神恶煞的嘴脸,一个个不再吭声。
此时,虢翰坐在街边的酒楼上,正与六个风尘女子举杯对饮,远远瞧见几个一行犯人路过,很快发现了召虎!
虢翰陡然一怔,当即放下酒杯,直接从酒楼上纵身跃下,落在副将面前,问道:“召将军犯下何事了?”
“回虢大人,召虎临阵脱逃,通敌叛国,其罪当诛!为正法纪,天子准虢上卿所奏,凌迟召虎,诛灭其全家,没收所有家财,上交国库,府邸转赏虢家!”副将朝虢翰谄媚地笑了笑,拱手道:“虢大人,末将恭喜啦!”
获得天子赏赐本应该是大喜事,可是虢翰一点也笑不出来,毕竟召虎素来待虢翰不薄,曾经在昆仑山的时候,尽管看出虢翰和苏季合谋,却没有当场揭穿。
虢翰一路跟在囚犯队伍后面,朝召虎的背影喊道:“召伯伯!你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
召虎始终一言不发,平日居功自傲,虽然算不上耀武扬威,但也从来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此时,他沦为阶下囚,自知生路已断,已然色如死灰,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何时下过撤兵的命令。
此时,刑场附近的屋檐上,正趴着一只金丝狐狸。
旁边,一位青面獠牙的怪人站在后面,正是褒国国师高修。
金丝狐狸沉默良久,任凭风吹乱她金色的绒毛。
高修看出她心情非常不好,问道:“自从云梦山回来,你好像一直有心事。”
金丝狐狸道:“哼,真不该在摘星台帮他解围。他竟然把我忘在脑后,对我不闻不问,不理我!”
高修眼波流动,注意到褒姒所说的“他”和“她”,转念一想,想必“他”多半是苏季,那她又是谁?。
金丝狐没好气地答道:“他只顾照看那个姓沐的女人。真搞不懂,她到底哪里比我好?”
高修道:“自从品花大会,他把你托付给虢翰,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务必保你周全。由此可见,他十分在乎你的安危。”
金丝狐狸道:“我知道他关心我,但我也知道,他在怪我。他一定认为他爹的死与我关。”
高修道:“兮伯吉甫是被杨逆请来的人除掉,这跟娘娘更毫无半点关系。”
褒姒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若不是你散布谣言,兮伯吉甫就不会死!”
此时,虢翰眼睁睁望着召虎被送上了死刑台。可是他仍不知道父亲虢石父,赶在召虎回城之前,连夜启奏天子,趁机给召虎加了一条窜通狐夫子谋反的罪状。
“时辰已到,行刑!”
随着这个卫兵头领一声呼喊,顿时就有几个刽子手模样的人走上台去,手中赫然提着手掌宽的大砍刀,这若是一刀下去,必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副将一声喝令,侩子手一个个高举手中的大砍刀。
堂堂老将召虎,现在却被人捆住杀猪一般的在宰杀!
虢翰双眼圆瞪,想去救,可是知道如果这么做,下次在那里被砍头的就会是父亲和自己。
百姓们不忍直视,纷纷低下头,安静的等待一刀落下。
然而,就在大刀砍在召虎脖子上的一刻,却听得一声怒吼,
一道长达丈余的刀芒当空划过,劈砍在那石台上。几个刽子手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便被这惊天刀芒给劈砍成两半。
诡异的是,却没有半点鲜血洒落。
突然,两个身穿红衣的怪人,从天而降。
虢翰定睛看去,只见两个怪人,一个两颗脑袋,另一个四只手臂,正是双头神将和四臂赌鬼。
百姓们大喊“妖怪”,一哄而散。
副将微微一笑。举了举手,示意众人不要阻拦。
监斩副将一挥手,顿时二十个卫兵跳上高台,手中各持武器,严阵以待。
两个怪物提刀冲上行刑的高台,来到召虎左右。
双头神将一刀砍断召虎的枷锁,焦急道:“召虎将军,申候派我们来救你!”
四臂赌鬼扯断召虎脚踝的锁链,喊道:“